217、第二百一十七章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崔羅什 本章:217、第二百一十七章

    太上皇睡過去也不安分, 他皺著眉頭,不時煩躁地哼哼。顧太後讓宮人將房間收拾幹淨, 就安安靜jg zuo在太上皇床邊看書。

    剛剛打了太上皇一個巴掌,她的手一點都不抖。她想, 從什時候開始,她就想扇這個耳光了?她心緒不好的時候, 還要強撐笑臉哄他開心的時候?還是她流掉了第一個孩子,他飲酒作樂還說是借酒消愁的時候?這些都太久遠了,她其實已經不那在意了。也許真正讓她煩躁的是他的洋洋自得,他的自以為是。

    裴聞仙被她遣送出宮了。她讓人去太醫院傳了句話, 說裴禦醫是得了幾天假,暫時回去休息了。裴聞仙德高望重,他直接從宮中回去沒打聲招呼雖然有些奇怪, 但也沒人能追究他。

    裴聞仙一走, 太上皇這病沒有神醫仔細醫治,大約活不過一年。這正是顧太後想要的,她這半年已經足夠忍耐了,盡心照顧了半年。

    她現在可以冷靜並享受這一切了。

    至於將來需要裴聞仙的時候, 還可以再把他召回來。

    太上皇昏睡到半夜才醒來。他緩緩睜開眼睛,隻覺得周圍一片黑暗,他叫了起來。

    “燈!點燈!”

    值夜的宮人連忙點上燈, 太上皇又嗚嗚哭了起來。他隻覺得腦殼疼,腦子一片混沌,他什都想不起來, 隻覺得害怕。

    宮人給太上皇喂了些水。太上皇一把抓住宮人的手:“別走!別走!有人要害我!”

    宮人忙道:“陛下放心,外麵全是侍衛守著,沒有人能害陛下。”

    太上皇哆哆嗦嗦,他雙目渾濁,不知道在看哪個方向,宛如驚弓之鳥。他一會兒哭一會兒叫,宮人沒有辦法隻能叫值夜的禦醫來。

    值夜的禦醫來了,太後也來了。

    太後從屏風後麵出現,太上皇忽然眼前一亮:“紓然!”

    太後微笑著對禦醫道:“給陛下吃過安神湯了?”

    禦醫說是。

    太後就讓禦醫退下,她坐在榻上,看著太上皇,道:“陛下說胡話了。”

    太上皇道:“做夢……”

    顧太後微笑道:“陛下夢見了什?”

    太上皇呆呆地說:“有人要害我。”

    顧皇後聲調仿佛有些竊喜:“哦?是誰要害陛下?”

    太上皇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盯著顧太後的臉看。燭光跳動,她的臉龐明暗不定,她麵上的微笑竟越看越猙獰,微微裂開的嘴唇竟然像要長出野獸的獠牙。

    “是誰要害陛下?”顧太後又問了一遍。

    她的笑容加深,聲音壓低:“是不是我?”

    “啊啊啊啊啊啊!”太上皇狂叫起來。

    “禦醫!”顧太後起身高聲叫禦醫。禦醫聽到太上皇的叫聲的時候已經衝了進來。

    “再給太上皇喝些安神藥,太上皇做了噩夢嚇壞了。”她淡淡吩咐下去,施施然離開了。

    天明時候,壽椿宮的鬼魅似乎消失得無影無蹤。壽椿宮正殿布置一新。今日是眾人來給太上皇與太後請安。

    皇帝與燕王一早就來了。房間始終彌漫著淡淡的藥味,太上皇仍在睡著,皇帝見他睡得香甜,也不想打攪。給顧太後行禮之後,他們就回了天極宮。

    皇帝與燕王回天極宮,與大臣朝會,姚丞相主持議事一直到中午。皇帝昨晚其實也沒睡多長時間,他和燕王聊到很晚,之後又與幾個大臣和宗親談了談,等事情都完了,他又獨自飲了一會兒酒,又要曲盈衣陪著,折騰到快淩晨時候才算勉強睡著。

    蕭廣逸看出了皇帝的倦意。皇帝要留他用午食,蕭廣逸拒絕了,隻道:“臣弟該退下了,陛下不妨休息片刻——昨日大典實在耗神。”

    皇帝道:“我這會兒精神好得好,躺下也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我心還輕鬆些。”

    蕭廣逸聽皇帝這說,隻好答應。他叫身邊人出去給燕王妃傳個話,說今天會晚些回府。

    兄弟兩人一起用了飯,皇帝就告訴蕭廣逸,他打算封懷恩縣主為懷恩公主。懷恩現在在寺院中住著,不管將來懷恩會不會出家,公主這個封號都會記錄在宗室族譜。

    蕭廣逸沉默片刻。懷恩是他們爺爺的外孫女,這樣格外受寵愛的縣主被封為公主,本朝曾有先例。但皇帝要封懷恩為公主,顯然不是因為壽真公主是太上皇的姐姐,或是懷恩深受太上皇寵愛。

    “陛下,這件事情陛下願意就好,”蕭廣逸道,“隻是不要指望懷恩能回心轉意。”

    他怕皇帝抱了期待,過後隻會更加失望。

    皇帝道:“我哪能指望她走回頭路,我隻是想她將來過得舒坦些。”

    既然皇帝這說,蕭廣逸也無話可說了。現在後宮中還沒有皇後,皇後不阻止,那就輪不到誰來說話。

    兄弟兩人正閑話些京中近來的事情,忽然有內侍匆匆趕來稟道:“陛下,壽椿宮出事了。”

    皇帝與燕王都是臉色一變。皇帝問:“是太上皇嗎?”

    內侍道:“禦醫說太上皇突然發狂。這會兒太後要把太上皇捆起來!”

    “豈有此理!”皇帝罵道。

    燕王也沒想到壽椿宮短短兩日就鬧出這大事情,明明他們今早去的時候還一切都很平靜祥和。他忙安撫皇帝,道:“臣弟先去壽椿宮看看。”

    皇帝道:“我們一起去。”

    皇帝與燕王到壽椿宮的時候,太上皇發狂已經累了,他癱在床上癱成一個“大”字。

    宮人正在擦地。地上還有一灘血跡。

    眾人見皇帝到來,全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皇帝看著那灘暗紅色的血跡,問:“怎回事?誰受傷了?”

    有人戰戰兢兢稟了皇帝。

    原來太上皇一覺睡到中午才醒,醒來之後隻喝了些水,隻是躺在床上發呆,這時候還是好的。太後過來看了一下,見太上皇一直不說話,不動,也沒在意。過了片刻,又有宮人來給太上皇喂藥,太上皇不知道什時候握了一支簪子在手,一舉手就劃拉宮人的臉,血滋了一地,一隻眼睛估計保不住了。

    然後一見了血,太上皇就徹底瘋了,見人就打,握著簪子劃傷了好幾個宮人。還嚷著要殺太後。

    太後氣急了,要宮人拿繩子捆太上皇。這事情鬧起來,宮人怎敢真捆太上皇?立刻有人悄悄傳話給天極宮去了。

    聽完了宮人的敘述,皇帝已經氣得臉色煞白,他要去看太上皇。宮人都攔住他,燕王也攔他。誰也保不準太上皇這時候還會不會傷人。

    皇帝就去隔間坐下,要見太後。

    燕王覺得這事情還有些蹊蹺,對皇帝低聲道:“臣弟去問問禦醫。”

    皇帝點點頭。燕王就去提禦醫去了,留他們母子單獨說話。

    燕王去禦醫的房間中,將這兩日值日的六個禦醫都叫來,問他們太上皇為何會突然發病——從前太上皇從來沒有這樣發瘋的征兆,更不會這樣殘忍的傷人,心緒最不好的時候也就是發脾氣摔藥碗。

    幾個禦醫都說不上來所以然,隻說太後這兩天給太上皇喂了幾次安神藥,照理說喝了安神藥,太上皇該更平靜的,並沒有突然發瘋的道理。

    燕王看著他們,忽然覺得不對勁,問:“裴神醫今日沒入宮?”

    裴聞仙的一個學生道:“回王爺,老師昨日說是要在家中休息幾日。”

    燕王又問:“怎?裴神醫身體不適?”

    禦醫搖搖頭,說是太後那邊的宮人傳的話,其實昨天裴神醫被太後叫走之後,他們就沒有見過他。

    燕王心咯一下,他立刻起身去找皇帝,皇帝還在與太後說話。蕭廣逸實在等不了,讓宮人說了一聲就進去了。

    太後不知道與皇帝說了什,兩個人臉色都不對勁。燕王不管這時候太後是用了什手段把太上皇折磨成這樣,他直接問:“母後趕走了裴聞仙嗎?”

    皇帝一臉不可置信看向顧太後。

    顧太後道:“裴聞仙老了。”

    她這話一出,燕王就衝了出去。他得親自去挽回裴聞仙。

    皇帝慢慢站起來,對顧太後道:“母後,你從來都沒有變過。”他露出一個慘笑。

    顧太後道:“你也始終更護著你的父皇。”

    皇帝道:“父皇已經病了!”

    顧太後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所以他犯下的罪孽就一筆勾銷了?奇怪啊,我和他這樣的人,怎會有你這樣仁慈的兒子。”

    皇帝不再說話,他慢慢走出了壽椿宮。

    燕王從宮中一出去就去了裴神醫府上。裴聞仙的家人都住在老家,裴聞仙一個人在京中住的地方離皇城並不遠。

    但院子已經空了,隻有幾個奴仆在灑掃。一見王爺親自帶著一隊侍衛衝來府上,幾個小仆都驚呆了,還以為裴神醫是犯了什事情,才這樣匆忙離開,連很多東西都沒有帶。

    “裴神醫昨天從宮中回來,就大笑著說要走,隻帶走了他的幾箱子醫書和一些簡單行李。其他都留給我們收拾了。”

    燕王一聽裴神醫離開的時間,算了算距離,自己若是抄近路,應該晚上就能趕上。

    他讓人給皇帝和王妃都送了話,立刻就帶著侍衛出城去追裴神醫了。

    清沅聽到這消息,在府中隻是急得轉了兩圈。宮中的事情她也大概知道了,不知道顧太後是對太上皇說了什,激得太上皇發了狂。

    她真想去宮中對皇帝說,這一下皇帝總該看清楚太後的真麵目了——她是永遠不會停下來的,她總是想要操縱更多人,想要更大的權力,否則她永遠不會滿足。

    她按捺住自己,她得等蕭廣逸回來,這些話還是蕭廣逸來對他的兄弟說更好,如果皇帝還把蕭廣逸看做兄弟的話。

    但她心中總是不安,好像有什事情要發生一樣。黃昏時候京中開始下雨,天色暗得可怕,小梅花像被天邊的滾雷聲嚇到了,哭個不停。清沅將小女兒抱在懷中,不停地親她的小臉,才把她慢慢哄睡著了。

    還沒到平時掌燈時候,天色就黑得像深夜一樣。清沅抱著小梅花,處理完王府的事情,就一直等蕭廣逸的消息。

    深夜時候,她終於撐不住,躺在小梅花身邊睡了一會兒。

    突然她耳邊響起“砰”的一聲,她立刻醒來,問身邊侍女:“什時候了?是王爺回來了嗎?”

    侍女說:“已經快淩晨了。王爺還沒回來。”

    清沅側耳聽著,外麵是嘩嘩的雨聲,她忽然拍著侍女的手臂,道:“快,快去!外麵有人回來了!”

    侍女忙出去,很快就有幾個侍女爭著來稟:“王爺回來了!禦醫也來了!”

    清沅臉色就白了一層。

    蕭廣逸是被抬回來的——京中大雨,京郊雨下得更大,他快到裴聞仙那個驛站的時候,一段路塌陷了,連人帶馬摔下來,也是萬幸雨大,地是鬆軟的,沒有磕破頭。但墜下的力太大,蕭廣逸之前肩上的舊傷又傷了,整個左肩都不能動。

    就這樣,蕭廣逸還是去見了裴聞仙。

    清沅站在窗前,靜靜聽著下屬的回稟,聽到這,她問:“那裴神醫跟你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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