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灼華一聽這話，頓時臉色煞白，明明已經猜到了常芬是知道了事情，但沒想到她會說出‘苟合’二字，也不知她是氣話還是真的認為如此，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替那二人說話，畢竟他們真的沒有苟合，若傳了出去隻怕永穆的名聲真的要毀了。但她終究憐常芬的眼淚，語氣軟和了幾分，“常芬，你知道‘苟合’二字意味著什嗎，你知道傳了出去，永穆的名聲還要不要了，還有誰跟你說的他們之間苟合了？”

    “我……”李慧芳雖心不服氣，但嘴上卻說不出話來，的確這苟合的話她確實沒有證據，可她心依舊有氣，昨天張去盈已經將所有事來龍去脈告知，甚至起口角時他還說他們是兩情相悅的，礙於聖旨他才被迫娶她，但到底他也沒交代他兩到哪一步了。

    “武母妃可以保證，他們並沒有苟合。我知道你生氣傷心失望，但你怎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也不顧及自己腹中還有幾個月就出生的孩子呢。”武灼華輕輕歎一聲，微微撥弄她的頭發，看上去她顯得格外消瘦，“你這孩子性子也太烈了，不過就是跟駙馬起了口角，縱然是因為知道了那事，那也不能一下子去觸柱，你跟駙馬已經是夫妻了，夫妻間有了問題要自己和氣解決，吵架可不能解決問題，難道你以為就不跟駙馬過了嗎？”

    李慧芳隻一味覺得心委屈，本想著請了武母妃過來更聽她訴苦，可誰知武母妃偏偏說了這話，似乎還成了她的不是一般。

    又想起那日，一大早的正在梳妝之餘，便聽見有宮人回稟駙馬再跟張府的一個下人廝混，雖然兩人沒有做出什醜聞，畢竟在孝期，但自己還是心中覺得像吃了隻蒼蠅那樣惡心，明明自己剛懷孕那會，那駙馬就承諾不會在自己孕期跟別的女人廝混，更不會寵幸別的女人。現在好了，沒幾個月承諾就不作數了？

    “把駙馬去請來。”李慧芳一把將翡翠玉釵拍斷在化妝台上，她微微俯視看向那支碎了的翡翠玉釵，就像她的心一樣破碎了。

    猶記得這支玉釵是她剛有了身孕時撒嬌撒癡纏著駙馬一道去孔雀大街上閑逛時買下的，是駙馬花的銀兩，也算是他送給她的第一份禮物，盡管這支玉釵根本比不過自己那些象征著公主身份的首飾，但是她卻格外珍而重之。如今它碎了。

    若韶不敢怠慢，忙使眼色給小宦官，叫他去請駙馬過來，同時一邊為公主綰發，一邊勸慰她，“公主，許是那下人勾得駙馬，駙馬才跟她廝混的，如今凡事還不一定，您可千萬不要為了那賤人而生駙馬的氣。”

    李慧芳依舊一副憤怒的樣子，“不管是因著什原因，駙馬跟下人廝混，就已經是做錯了的事。”

    如此若韶也沒法子，隻能閉了口靜靜的為她綰好發髻，又插好頭飾。正殿內的宮婢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子如死湖般無波無瀾，死寂一片。

    等到駙馬張去盈入正殿，李慧芳已經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怒不可遏，最終還沒等到宮婢們盡數退出，便一把抓起順手的一個大花瓷瓶朝張去盈扔去，張去盈也從原本的愧疚之中變得生氣憤怒，一手擋了花瓶繼而瓷片碎了一地，覺得她終究也是如其他公主一樣刁蠻任性囂張跋扈的。

    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本改變了他對常芬公主的看法，卻隨著這一花瓶落地的聲音，又回到了之前的印象。而張去盈終究也是捧在手心長大的，從無人敢如此對他，他又生氣又失望，直眉瞪眼，“常芬公主，微臣哪得罪了你？”

    李慧芳聽到他自稱微臣，心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挺著個大肚子快步走到他跟前，毫不客氣的回嘴，“先帝孝期，你竟敢與下人廝混，你配作駙馬嗎，簡直有辱國體！”

    此時的張去盈看到她的肚子還閃過一絲愧疚，不管眼前的女人是否是他鍾愛的女人，也不管這個女人是故意灌醉勾引了他而有的孩子，但到底是他的親子，他也寄予了厚望，而且他也已經決定跟眼前的女人好好過餘生的日子，此時跟自己鍾愛的女人沒辦法在一起，那就隻能跟自己的妻子好好過。

    正當他要軟下來說話的時候，李慧芳的巴掌直接落在在他臉上，也落在他的心，而此時此景讓他莫名想起了那天，那天在相思殿，他的那些絕情的話。又聽她說：“你不是說過我的孕期你不會碰別的女人的嗎，結果呢，居然跟下人廝混！張去盈，你不要臉，我堂堂這個公主還要臉！”

    張去盈隻覺得自己快要瘋了，被腦海的那天那個人，也被眼前這幕的這個女人，弄瘋了。不過他到底秉承了張家的寬宏大度有容人之量的品德，縱然厭煩李慧芳的話，還是好好說，“我跟她沒有做什事，我也沒寵幸她，我隻是在張府的時候跟她走得進了點，根本就沒有什所謂的廝混，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

    “我無理取鬧？好好好，我無理取鬧。”李慧芳冷笑如一枝帶刺的玫瑰，轉而要往殿外走，她倒是很想看看到底是怎樣的下賤人，竟然勾得她夫君說她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