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慕槿整日在藏書閣尋找古籍中關於蠱毒的解法,仍是沒有半點法子。而她憂慮時,君寧的病症愈來愈嚴重了。
時常是看奏折,看著看著便會突然腹部絞痛不止,後來還會吐血,一陣疼痛過後,便會暈倒,不省人事了。
宮人心惶惶,尤其是那次上早朝時,突然昏倒在朝堂上,將眾位大臣嚇的不輕。
且他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常常是昏迷了一整天。
慕槿真的很害怕,害怕他從此長眠不醒。
一日,慕槿正在照顧著昏迷的君寧,突然狂風大作,她起身去關窗戶,卻發現下起了雪。
這是今年的初雪呢,她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絲毫沒有驚喜之情,她的心,滿滿當當都是君寧,都是憂慮他的病。
她將窗戶關好,便重新坐回床沿,看著昏迷的他。他此刻,已被這蠱毒折磨的憔悴了許多,臉色也不好看。
她伏在他耳邊,輕聲喚他,“子彥,下初雪了,你快醒來看看吧!”
她在他耳邊不知重複了這句話多少遍,可是他卻一直沒有半點反應。
她的淚終是如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有的落在他脖頸,涼涼的。或許是感受到涼意,又或許是感受到她的呼喚。
他終於醒了,他並沒有睜眼,隻是輕輕回了她一句,“怎還像小孩子一樣?”
“子彥……”
君寧掙紮著起身,將她擁入懷,撫著她的青絲,笑道,“沒事的,沒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她哭了許久,才淚眼朦朧的抬頭看他,喏喏道,“下初雪了。”
初雪?他記得他迎娶她的時節,也是這大雪隆冬之時。不知是不是愈臨近死亡,他越來越感覺到時間的可貴。仿佛,迎娶她的時候,已是多年之前,而現在,他們似乎已走到了白首。
可到底還是要麵對現實,他幽幽歎了口氣,便掙紮著要下床,慕槿連忙問他要去做什。
他對她粲然一笑,“帶你去看初雪。”
慕槿想也不想便拒絕了,“不行,你身子……不宜亂走,若再……染了風寒……”
她還要囉嗦,君寧已打斷她,“好了好了,還不是老太婆呢,就這囉嗦了。”
慕槿姑娘嗔道,“誰是……老太婆了……”
“好了,我們就在這長廊上看一會,好嗎?”
終是不忍心拂了他的意,給他係好披風,便扶著他去了錦和宮的長廊。
他們看著院子那棵銀杏樹,已是光禿禿的樣子。
兩人見著這相似的景,卻是不同的心思。在瀾苑時,院子也有一棵這樣的銀杏樹,那時的他們因為那棵樹,因為一幅畫,有不同的想法,最後卻成就了他們那一段情。
可如今物是人非,她早已不是慕槿,而他,也不再是那個單純愛著慕槿的君寧了。
他們在廊下站了許久,都緘默著。隻最後,君寧幽幽開口,“若有機會,我願陪你看這來年的雪,這一生一世的雪。”
她側過頭看他,內心思緒萬千。“子彥,我……”
她想說點什,卻又覺得沒有什可以說的。
君寧也側過頭,看著她,笑的開心。
兩人相視而笑,最終,都沒有再開口。
而君寧終是有些體力不支,在又即將昏迷之際,他仿佛看到,上官傾月身後,有慕槿的身影,慕槿似乎在對他說:“子彥,祝你們幸福。”
他很想開口問她為什,可嗓音已經嘶啞,他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慕槿連忙扶著他。衝不遠處的太監大喊,“請太醫。”
等太醫慌慌張張來了,給君寧把了脈,眉頭皺的都解不開了。
“上官小姐,陛下這蠱毒……唉……”
慕槿慌了,她不知該怎辦,隻得哭著跪地央求太醫,“你不是……太醫嗎……你一定……能救他……求你……”
太醫誠惶誠恐的扶著她起來,“上官小姐這大禮,老臣可受不起。老臣近日,日夜翻古籍醫書,倒是找了一個可以救陛下的法子。”
“什法子?”
那太醫麵露難色,思忖了半晌,才道,“此法極為凶險,若是有半點差錯,後果不堪設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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