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悟壯著膽子走近三人，指著最矮的一人的鼻子罵了起來：“你們這些狗東西，從晉陽一路跟蹤我到雍城，如今，還找家客舍住下，快，是不是準備長期艱苦卓絕地跟蹤下去？”

    這矮漢子火氣極大，牛悟才完，一把將牛悟的手拂開，怒道：“先生請別用手指指我，你憑什斷言是我們跟蹤了你？”

    牛悟盡管有兩大美女高手護駕，但就連許郡尉率三人都沒能拿下他們，可見對方也並非鼠輩，因而對雙方的武力綜合指數孰高孰低沒有一點逼數，隻得乖乖把手放下，然口中毫不示弱：“憑什？憑我是能掐會算的牛大師啊！憑我在雍城耳目眾多、無所不能啊！憑我……”

    “你就吹牛吧！”矮漢子迫不及待打斷他，喉嚨發出嘿嘿的嘲笑聲，“你不就是白磨鎮一個靠賣狗皮膏藥的江湖郎中？在白磨鎮誰不知道你是個潑皮無賴？還……”到這兒，他方知失言，趕緊噤聲。

    牛悟得意長笑起來：“你好大言不慚！沒跟蹤怎知我晉陽有個白磨鎮？沒跟蹤怎知我是個江湖郎中？一定是事後去打聽了吧！爾等可知道，是嫪大人派人去請的本人……”到這兒，牛悟麵色猙獰起來，惡狠狠道：“你們難道是在監視嫪大人？，快，何人指使？”

    矮漢子麵色慘白，幹這一行，最忌諱的就是拔出蘿卜帶出泥，從而牽扯出幕後的指使者，他深深知道，雙方之間或許有過節，但遠遠沒到撕破臉皮的境地。

    矮漢子已經亂了方寸，口吃起來：“先生誤會……誰也沒指使我們，是……也不是……其實……”

    牛悟冷笑道：“你們可知道，這樣一來，犯下的可是死罪？嫪大人殺你們，既合情又合法！”

    三人麵麵相覷，一臉驚惶。

    絡腮男子卻不吃這一套，脖子一擰，倔強道：“先生的沒錯，我們後麵的確有棵大樹，直了吧，我們是文信侯的人，但指使者卻不是丞相大人，而是我朱大業一人所為，先生又能把我怎樣？是想殺了我嗎？哈哈哈……”

    口氣好狂妄！

    牛悟很生氣，但也很理性，他知道，現在如果斷然采取手段，將意味著向那位手眼通的丞相大人宣戰，而依嫪毐的實力，尚遠不是對手，這隻會給他這位一起“患過難”的嫪大哥帶來麻煩，自己一個螻蟻夾在其中，更難獨善其身，再，他下過決心，不幹涉政治權鬥，以免把曆史軌跡帶入歧途。

    牛悟轉向齊茂，決定把皮球傳給他。

    “齊茂將軍，事實已擺在你的麵前，你是官府的人，你怎辦吧……”

    齊茂一介武夫，腦子有點亂，他想不明白一件篤定的事情是何時發生了漂移，不但上了綱上了線，還牽扯上殺頭之重罪？

    他迷惘看著牛悟，希望牛悟給他指明一條道路。

    牛悟湊近他，在他耳邊低聲道：“我不保證那位丞相大人會見你一名的百夫長，但我可以保證今晚去長信侯府，你可以見到嫪大人……不過，也隻限於今晚，明嫪大人要陪太後去靈鷲山狩獵！”

    這樣一，齊茂再無懷疑，幾個時辰前，他就接到通知，命令全城軍卒明早在城西出城的官道全麵戒嚴，原來是太後要出城狩獵啊！

    看來，這位其貌不揚的男子還真不是個一般人。

    主意打定，齊茂又把皮球踢了回來：“牛先生，你該怎處理就怎處理，這件事上，我聽你的！”

    牛悟沒法再推辭，想了想對朱大業道：“朱先生，你不是豪言是你一人指使人監視長信侯府的嘛，有膽量跟我去見嫪先生嗎？”

    朱大業內心恐慌，想極力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可總覺得底氣不足，隻能將腦袋轉向一側，視若罔聞。

    牛悟洞察他的心思，正好借坡下驢，叱喝道：“既然沒有狗膽，還不快滾！爺爺還要吃酒呢！”

    朱大業試探著挪出一步，見無反應，朝眾人一揮手：“走！”

    “且慢，把你手中的絲帛留下！”

    朱大業交出絲帛，臨走前，他沒忘幽怨看一眼齊茂。

    齊茂被這一眼看得毛骨悚然，好半才回過神來，牛悟笑著道：“齊百將，一起坐下喝幾杯如何？”

    齊茂訕笑道：“好，等我把公務忙完就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