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死(上)
顧鏡辭瞥了一眼慕容錦瑟,無聲地隨著霍尋走出去。顧鏡辭不覺自己手心膩出一層冷汗,猝不及防地,霍尋已經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他的手帶著冰涼,讓顧鏡辭忍不住一縮。霍尋輕撫她的臉,低柔道:“沒事了。”
顧鏡辭微微心驚,勉強笑一笑,“嗯。”
霍尋輕撫顧鏡辭的臉,低低歎息道:“你怎了?是……在怕我嗎?”霍尋苦笑著望向顧鏡辭,“是怕我有朝一日也會反過來算計你嗎?”
“我知道,你不會的。”顧鏡辭許久才啞聲說道,她靠在霍尋的懷,低低道:“我隻是覺得慕容錦瑟雖然可惡,卻也是可憐的。若不是……若不是……她也不會糊塗到被這種伎倆算計到了。”
她嘴邊明明想說的四個字是“用情至深”,不知為何,那兩個字卻是怎也說不出了。
霍尋“嗯”了一聲,緊緊地握住顧鏡辭的手,一把將她抱起,大步往前走:“這些日子,著實冷落你了。”
顧鏡辭臉微微紅了紅,推了推他:“畢竟是在宮,你也不注意一下。”
“嗯?”霍尋吻了吻她的額頭,低聲笑道:“注意什?”
顧鏡辭蹙了下眉頭,把頭埋到他懷,感受著他的味道再一次毫無保留地包圍著自己。
燈火斑駁,顧鏡辭低低*了一聲,勉強吧地上散落的衣裳拾起來,穿好。她一動,霍尋就醒了,輕輕掐了一下她的腰。大手在細如凝脂的皮膚上遊走著。顧鏡辭麵對他熟稔的挑逗,難耐地喘息著,打掉他的手,狠狠瞪一眼:“不來了,疼死了。”
霍尋一把把她摁倒,欺身而上。顧鏡辭如被人按在砧板上的魚一般,輕輕推了推他的身子。霍尋隻是以手輕輕撫摸著她的眉眼,鼻梁,嘴唇。他的眸中沒有情欲,那是如視珍寶般的脈脈溫情。他沙啞著嗓子輕輕道:“鏡辭,你這些日子消瘦了不少。”
說著,顧鏡辭眼淚刷的往下落,她低低道:“可能……是吃的不好了。”
“為什吃的不好?”霍尋疼惜地問道。
顧鏡辭對上他的目光:“因為沒心思吃。”
霍尋抬起她的下巴,猛地吻上去,不容許任何的反抗。一個綿長的吻,霍尋啞著嗓子低低道:“這些日子,你每天都鬱鬱不樂,你每日都在等我,是不是?”
顧鏡辭倔強地撇過頭去,咬著唇道:“沒有!”
“沒有?”霍尋搬過她的下巴,定定注視著她,忽然歎了一口氣:“鏡辭,我們為什會走到現在的模樣?”
“我們和以前都不一樣了,是我太傻,以為你人回來了,心也會回來的。”
“你終究還是對那件事心有餘悸是嗎?”
“在你心,我就是這一個不堪的人,你還是覺得我霍尋就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是嗎?”
“你會同情慕容錦瑟,為何卻不想想,我是多為難?我想著你,卻要和一個不愛的女人把酒言歡,我有多無奈?”
“你同情她什?你同情她被我拋棄是嗎?”
“你覺得她的今日是你的明天是嗎?”
他一聲高過一聲的逼問著,顧鏡辭卻是撇過臉去,擦了擦眼角的淚,心一下一下揪著疼。
霍尋眉心微微顫動著,他赫然大笑,“我以為,自己可以保護你,可以把你上一輩子受過的苦,留下的恨,不再上演。可是你瞧,你還在哭。”他搖搖頭道:“若是這樣,我讓你難過,那你當初為什不一走了之,為什還要回來?”
一字一字,猶如毒劍穿心一般,顧鏡辭抑製不住地哭泣。
霍尋笑了笑,搖首道:“罷了。其實……其實上輩子的結局,卻也未嚐不好不是嗎?我,無愧於自己愛你的心,你,無愧於我。真到彼此要相互扶持的時候,誰也不能說誰能一輩子堅守。”
他俯身穿好衣服,回首卻見顧鏡辭手緊緊抓住被子,低著頭卻不敢看他。霍尋撐著床逼近她一步,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唏噓道:“別哭了,不管怎樣,我總是見不得你哭的。你一哭,我就……唉……”他無奈歎息一聲,道:“宮果真不太適合你。你若是願意,還搬到霍府麵住。那,總還是能勾起些美好的回憶的。”
顧鏡辭皺了皺眉望著他,霍尋已經轉身離去。
顧鏡辭還是搬出去了,沒有任何的留念,也沒有任何的疑慮。她知道,他們彼此都應該好好想想了。路有錯,人無錯,真正錯的,是在疑慮自己走錯之後還覺得自己走的是對的。那才是真正的可悲可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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