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一過,熱鬧的街景持續了整整三天,然而這三天我都窩在王府算賬。
偶爾有事,也是匆匆來去,紫君來看過我兩次,總笑著說我怎成了小財迷,隻是他不知道,我心中隱隱的有一絲不安,隻能找些事情做,算賬成了我驅散不安的最好途徑。
“姑娘,府外來了個自稱是平成的人,說要見你。”丫鬟前來稟報,我愣了一下,手中毛筆不知覺中掉落地上,擦過衣袖,墨色暈染了衣袖一角。
撿起地上狼毫,散亂的毛羽正控訴著我的虐刑,還記得江南河邊邂逅那刻,我與他之間,也夾了一支狼毫。重新蘸上墨汁,濃鬱的墨香縈繞在鼻間,一如他身上攜帶的香味,提筆而下: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王爺呢?”
“王爺出門,應是去了司政處。”
皇帝旨意下達,紫君封安國候,他變得忙碌了,我幾乎每天隻能晚飯前後才能見到他一麵,不由歎了口氣,道:“現在天氣涼,看好他的飲食,口味莫要太重了。”
“是,姑娘——”丫鬟欲言又止,見我並沒有下文,不由小心開口,“那外麵的人……”
“我自會去接,今日不用準備午飯,我要出去吃。”
“是,姑娘。”
放下手中毛筆,在尹莊的十年中,我練就了一手簪花小楷,不似曾見過的楷書,卻形似。
怕他等急了,小跑著奔向門口,卻並未見到丫鬟說的此人。
“夫人可是在找在下?”他從我身後出現,倒是嚇了我一跳。
“你怎會從府中出現?”他走來的放向,正是王府內院,我心中不由疑惑。
“久等未見夫人出門,我隻好前去喊夫人,卻撲了空,不過見到王府幾匹馬彪悍肥壯,想著若是帶著夫人出去兜兜風可好?”
“好啊——”我欣然同意,隨後便吩咐家丁看好王府,待王爺回府後交待一聲便可。
家丁應聲而去,卻惹來那人的蹙眉,語氣也變得怪異:“夫人可真是享受,七王府,哦不,安國侯府唯夫人之命是從。”
我放慢了腳步,看著他,心中疑惑更甚,道:“不過是王爺給了我可以在七王府橫著走的權力而已,出了王府,我什都不是。”
“上馬!”語氣中是不容置疑的強硬。
我還未及反應,便被他拉上了馬,棗紅色赤血馬呼叫著,俯瞰世界一切,他揚鞭而起,馬兒飛快奔跑,衝撞了一路的行人,很快便來到敕勒郊外草原上。
“你瘋了——”在馬上,我連大氣也不敢喘,隻是緊緊靠在他懷中,聽聞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馬的速度漸行漸慢,終於停下,卻是個極為陌生的地方,可是我還記得穿過敕勒時撞翻了多少無辜商販的小攤,“你可知他們是無辜的,既然心中憋氣為何不找當事人,反而去牽累那些無辜百姓。”
“當事人不正是在此?”我的手被他拽住,動彈不得,咬牙切齒,似乎與他的手杠上了。
郊外陽光猛烈,隻是一小會兒的動作,便是汗流浹背,長裙拂過青青牧草,發出一陣微微響動。他一手牽扯馬匹一手扯著我,踏過之處留下四對腳印,深淺不一。偶爾碰到長至胸口的草,便也不管手被他拉著,瘋狂地朝著草叢中亂竄,見他頭上橫插斷草,不由大笑,之前的陰霾一掃而光。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將馬兒拴在牧民打的樁頭處,與我來到一個帳篷前。
雖來大蒙已久,我卻真正體驗過帳篷,他打開帳簾,讓我進入麵。大帳內空蕩蕩的,東西不多,幾乎可以歸為零,隻有中間小桌上幾盆正冒著熱氣的菜吸引了我,玩夠了肚子也餓了,隻覺帳篷內比外麵空氣冰涼舒爽很多,正疑惑間他為我解答。
“我在帳篷內放了幾箱冰,這自然比外麵涼爽許多。”
我不由咋舌,偌大的帳篷若是放在現代,也需要兩三個5p立式空調齊齊降溫才有這種效果,你搬了多少冰來降溫,而且此刻冰可是很貴的,瞧了眼桌上樸素的菜色,這餐飯吃得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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