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近一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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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臧索

    你試著親近過一棵樹嗎？

    幾乎每年冬春之交，天氣都要半冷不冷的，自然的女兒一向如她的父親般威嚴高傲，她的心思更讓人捉摸不透。

    盡管如此，還是會有人無視她警告的眼神，不合時宜地去田野“賞花”。他們撬開田地無形的鎖，粗魯地入侵。但規模不夠浩大，號角不夠響亮，於是他們又拉了更多同夥闖了進來。

    油菜花們被香煙嗆得咳嗽，皺起眉捂著耳，她們不想聽人們裝模作樣對她們的讚美。她們驚恐地擁抱彼此，不速之客們的風箏和鞋底帶來的各種災難嚇得她們不敢打開花瓣，紛紛緊閉著花苞向下縮，努力將自己藏得很深很深。

    我是在去年三月的田野見到那個孩子的。在那之前，從那以後，我都沒見過他，也沒見過與他相似的自然之友。

    他不屬於初春花田的這場混亂。那個下午，他始終是在一旁的人行道上玩耍，和一棵樹。

    孩子看到樹，就像見著了舊友般驚喜。他先是站在離樹大約一兩米的地方盯著樹看，然後來到樹的跟前，走起路來一跳一跳的。他的目光好奇地循著樹幹或凸或凹的奇妙紋理，發出驚歎，他撫摸著樹幹的紋理若有所思，似乎是在想象自然是如何雕塑出這般美好的造物。他沒有讓指甲刮到她，她也沒有讓樹皮碰疼他，孩子開心極了，咧著嘴就差笑出聲。

    他們一定認識，可能是在昨天，也可能是在那孩子誕生之前。

    春風吹癢了樹，她抖抖手臂落下幾絲綠，孩子興奮地向上望，稚嫩的臉上洋溢著難以名狀的希望與期待，兩頰上的棕色紅暈顯得笨拙卻可愛。

    孩子的父母過來，輕撫著孩子的頭，指著花田的一群人叫孩子過去。“不要，”孩子搖了搖頭，“我隻想在這玩。”他的父母又問了幾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最後他們蹲了下來，有些寵溺又無奈地說，不要走遠哦。然後便起身，手挽著手隱入那一片綠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