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樣才肯幫我。”

    “除非你死了。”卡卡煩躁地隨口說。

    “是不是真的隻要我死了，你就願意去救漠哥哥”白卿張著哀婉明亮的眼眸，問。

    卡卡簡直要被煩死了，胡亂說“是啊是啊，你趕快死吧。”

    “好。”白卿哽咽著嫣然一笑，忽地揚起光劍朝手腕用力一劃，鮮血在雪白的肌膚上玫瑰一樣燦爛地盛開。卡卡大吃一驚，衝過去扶住她軟倒的身體“喂，你還真死啊”

    “我知道你討厭我，我之前看不起你，是我不懂事。可是，我真的沒辦法了，我腦子笨，我好害怕，在大熊座我舉目無親，我誰也不敢相信，除了你，我覺得，你就是我的英雄。”白卿蒼白著臉頰，“請你幫我吧。”

    “少廢話。”卡卡替她包紮好，“憑什你就相信我我可不是好人。”

    白卿的臉頰霎時紅得簡直要滴血。“因為你你拿走了我的初吻。”

    “什”

    “沒，沒什。”白卿慌張地說，頭低得簡直要鑽進胸口，“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卡卡。”

    白卿嬌軀一震，“卡卡你就是那個卡卡”

    “那個卡卡哪個”

    “就是那個兩次打敗蛇夫座伯顏的卡卡”白卿吃驚地問，又上下打量卡卡，仿佛在說，這個乞丐，怎可能

    “哦，我還以為有人跟我同名呢。沒錯，就是我。”

    “你能鬥得過伯顏”

    卡卡虛榮心作祟，傲慢地說“伯顏算什哪怕太煌和少煌複活，我也早晚把蛇夫座一網打盡。”

    “太好了。”白卿激動地說，“那你一定可以幫我。你願意幫我嗎”

    “用不著我幫，蚩天漠不是一般人，他是獅子座的靈魂，他不會死在那三個鼠輩手。假如未來星是那不堪一擊，那你們十二宮趁早解散罷了。”

    “真的嗎你保證”

    “我保證。”卡卡說，“我確信是這樣等等，有人來了”

    雪地的嚓嚓聲分外響亮，有個人慢慢地闖進視野他穿著黑色的戰甲，披著流海般的鬥篷，看起來就跟一個英雄沒有兩樣。他走兩步跌倒一步，跌跌撞撞地在雪地翻滾，身後拖出條長長的血跡。當他靠得近時，卡卡看見他雪白的長發和並不算蒼老的臉格格不入，顯得突兀。他還算年輕，但是卻似乎曆經滄桑。

    卡卡看見對方胸口巨大的血洞血肉模糊。

    他瞎子一樣朝著卡卡和白卿撞來。

    卡卡拉著白卿一轉身，伸出腳去，對方立刻被絆倒，狠狠摔在地上。他蜷縮在一起，身體不間斷地顫抖不停。

    白卿看到她皎潔的白鞋要被血汙染了，後退兩步，嫌惡地撇嘴，忽然又反應過來，偷偷瞟了瞟卡卡，後退的腳又不情願地收回。

    “鬼，鬼”男人嘴無意識地喊著。

    “你說什”卡卡問，他湊到男人身邊，終於聽清了“鬼”這個字眼。

    “他意識迷亂眼無焦距。”白卿說，“他受傷前定是遇見了極為可怕的事。卡卡，我們還是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

    “嗯。”卡卡說。他正要抬腳離開，忽然間男人神經質地雙手抱住卡卡的右腳，呢喃不清地說“拳皇議會議會”

    拳皇

    這個名字讓卡卡動容。從一進入北極星，拳皇就是個無處不在的謎，而這個謎導致了織亡身陷危險。

    “速速複原。”命力傾瀉到男人身上，男人的傷口緩緩愈合，但是他的神誌依然不清不楚，滿口胡言。卡卡抓起一把冰冷的雪塞進男人嘴，男人被凍得打哆嗦，眼神慢慢有了焦距，但是焦點很快又渙散。卡卡抓起更多的冰雪不停地塞進他嘴塗抹在他臉上，刺骨的嚴寒終於令男人一個激靈地清醒。

    “鬼”他依然沉浸在先前的噩夢，條件反射地大喊著，伸手去拔腰間的光劍，等到看清卡卡和白卿時，他鬆了口氣，頹然地倒在地上大口呼吸，吐出的熱氣打著旋兒又被寒冷吞噬。“你們是活人”

    “為什這問”卡卡反而問。

    “因為我遇見了鬼。這不是你們小屁孩該來的地方。”男人說，努力平複自己的呼吸。

    “可我們小屁孩卻救了你。”卡卡說，“你是誰”

    男人很敏銳地看著卡卡，那眼睛就像在揣測卡卡的年紀。“我叫海歌，是一名遊俠。”

    “我猜是拳皇寶藏把你吸引來的，對不對”

    “拳皇寶藏”海歌不禁又打了寒顫，“我差點就找到了，我已經進到拳皇遺跡了，我差點就成功了，要不是那個鬼”

    拳皇遺跡難道拳皇遺跡不止一處有一個感覺驅使著卡卡的好奇心。“什鬼”

    “我見到了一個山穀，一線天的山穀，我強烈地感覺到有某種東西在呼喚。我循著呼喚的感覺朝走，看見了無數透明的鬼魂，帶著羊頭麵具，手提著鐮刀。我嚇得掉頭就跑。可是一個首領追上我，告訴我說隻要我能複活他們議會的成員，就可以把拳皇寶藏拱手相讓，還可以為我實現一個願望，無論這願望有多不切實際，他們都可以辦到。我心動了，我順著他們的指引進到了更深層的地殼，可是”海歌吞了口唾沫，潤滑幹燥的咽喉，“可是我接下來看見的一切越來越漆黑，我無法知道我到底身處何地到底將要麵對什。我害怕了，我轉身逃跑，但是那些鬼魂不肯放我離開。我拚命地逃，好不容易逃出山穀，被首領追上。他要殺我該死的，我幾乎就死在他手了。”

    實現願望任何願望如果我要他們幫我救出織亡，那拳皇議會，一聽這名字就不同凡響，如果我能去複活他們的成員，我就可以打敗破軍。

    “帶我去那座山穀。”卡卡激動地說，“幫我再找到他們。”

    “不去不去。”海歌堅決地搖頭，“我還不想死。”

    這是個貪財又怕死的偽遊俠。“我給你錢。”卡卡摸了摸胸口，才想起來錢都被妃妃花完了。他轉向白卿“你有沒有錢借我。”

    白卿急忙拉緊衣領，“沒有沒有，我窮得啊”

    此地無銀三百兩。卡卡二話不說直接扯開她衣襟，探手伸入她衣領內，揪出一遝帶著香味的縮小的金票，數也不數全部丟到海歌手“拿去，這是你的酬勞，帶我去。”

    白卿羞憤地恨不得用眼光把卡卡紮出千百個窟窿“討厭的東西，摸了我還要搶我，你快點去死吧”

    卡卡不理會她，隻盯著海歌的反應。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海歌心動了，他急匆匆地收起金票，猶豫一番，補充說“可以帶你去，但是我隻進到山穀外側，等你見到了那些議會的鬼魂，我就打道回府，我可不想有錢賺沒命花。”

    “一言為定。”卡卡欣喜地精神大振，“馬上就出發。”

    “等一下”是白卿。她顧不得卡卡的無禮了。

    卡卡對海歌說“你先走。”

    “不要去，卡卡。”白卿焦急地說，“他一定不懷好意。”

    “哦，你怎知道”

    “憑感覺。”

    “什感覺”

    “女人的第六感。”

    “你是女人嗎你應該是女孩才對。”

    “卡卡，我不是跟你開玩笑”

    “我也不是。”卡卡苦澀一笑，“我算什呢沒名氣，沒權勢，沒錢財，沒背景，唯一被人知道的，大概就隻有叛徒池淵的弟弟這一個身份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原本就是一無所有，我有什東西害怕失去命嗎救不出織亡，我形同走肉。”

    “不是的，卡卡，你不要妄自菲薄。”白卿一本正經得說，“你不是一無是處。以前我不懂事，我總覺得身邊那些貴族子女很高貴很強大，可直到來了大熊座我才知道，在死亡麵前，再大的背景也無濟於事，隻有活下去才是真理。他們連自己都無法保護，更遑論保護別人。可你不一樣，卡卡，你能保護自己，也保護了我，甚至你還要去保護你的王子。卡卡，你比我知道的任何一個同齡人都要偉大。”

    “可有人不是這樣想。我師父就是因為嫌棄我才會離我而去。我不懂女人的心思，可是我覺得，師父就是因為嫌我沒用。”

    白卿憐惜地說“卡卡，原來原來你是被別人傷過。”

    “所以，我才更要跟海歌去。我答應過織亡一定會護送他去往天秤座。機會就在眼前，無論多困難，我都要放手一搏。”

    “可是，卡卡，你在保護別人的同時，能不能為自己也想一想我不管，我不讓你去，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對了，你不是說漠哥哥一定會平安歸來嗎等他回來，讓他幫你。”

    卡卡看見海歌已經越走越遠。“你真是煩透了，怎會有你這煩的女人。滾開”卡卡急切地粗暴推倒白卿，不顧白卿的呼叫聲，大步流星地追上海歌。

    “我還以為你來不了了。”海歌陰陽怪氣地笑著說，“溫柔鄉不比屠宰場更好嗎”

    卡卡“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多謝誇獎。”海歌很不要臉地虛心接受。“我再重申一遍，老板，我隻送你到外側，絕不進山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