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發出一聲淒厲的長鳴,像垂死的老人發出的絕望的嗚咽,轉了個彎後,急速的駛進黑漆漆的隧道。
蘇小允望著窗外,卻什也看不見,刺骨的寒風從窗口灌進來,窒得她無法呼吸。
“秋天,為什這黑?火車司機怎看得見開車?”
她伸出手去拉秋天的手,卻觸到冰涼一片。她驚恐的叫道:“秋天,秋天。”
那隻冰涼的手突然反手抓住她,將她的手拉向一個地方。她感覺到指間的炙熱和柔軟,他說:“拿去吧!小允,這是我的心。”
火車突然駛出隧道,刺目的光亮從窗口照進,照在她手上那個鮮血淋淋的心髒上麵。
“啊—”
她驚叫著醒來,心髒猛烈的跳動著,像是要蹦出胸膛一樣。白得刺眼的燈光下,屋雪白一片。剛才夢中的情景曆曆在目,她全身戰栗起來。
一位身穿雪白工作服的護士推門進來,快步過去按住欲掙紮著坐起的蘇小允,輕聲製止道:“你還輸著液,別亂動,小心漏針。”
蘇小允卻一把拉住護士的手,像個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我夢見我男朋友死了,我夢見我男朋友死了。”
護士溫和的笑了笑,慢慢的拉開她的手,輕輕的放在床上,又看了看手背上的針頭才放心的蓋上被單,“你說的男朋友是不是跟你一起送來的那個小夥子?”
蘇小允有些恍惚,她竟然聽不明白護士的話,眼神迷茫的看著她。
“哦!你可能暈過去了不知道,你男朋友現在還在搶救室沒出來。”
蘇小允的記憶慢慢舒醒過來,秋天被車撞了,現在在搶救。她突然笑了起來,淒然的笑,眼睛卻蓄滿了淚水,“麻煩你幫我打個電話給我男朋友的媽媽,告訴她,他最愛的兒子出車禍了。”
“你男朋友的母親應該已經到了,是你母親讓我們打電話通知的。可能這樣說你不太明白,你和你男朋友被我們救護車接回來後,你的手機就一直不停的在閃。我就幫你接了這個電話,結果是你母親打來的,我向她說明情況後,她建議我們打電話通知你男朋友的母親。好像她並不知道你男朋友母親的電話,還讓我等了一會,我聽到她打電話問了別人後才告訴我的。”護士非常有耐心的解釋道。
“那我媽呢?”
“你媽還沒到。”護士輕聲回道,然後看了看瓶子的液體量,俯身對她說道:“醫生說你隻是旋暈症,血壓太低造成的,現在給你輸的是升血壓的藥。隻要血壓升上來,就沒事了。”
旋暈症,她在心默念著這個陌生的醫學名詞。秋天被車撞飛起來的時候,她卻隻得了個旋暈症,血壓一升起來就沒事了。
“請問現在幾點了?”
護士拿起胸前的掛表看了一眼後,淡淡的說道:“四點過。”說完捂嘴打了個欠。
四點過,她憶起下火車的時間是一點半,那秋天已經搶救了三個多小時了嗎?
“我男朋友在哪搶救?”她問。
“就在這一樓的急診手術室,你閉上眼睛睡會,說不定一覺醒來,你男朋友就從手術室出來了。”護士看著她蒼白的臉有些不放心的安慰道。
“謝謝!”她衝護士笑了笑,然後閉上了眼睛。
護士暗暗的鬆了口氣,再看了眼瓶的液體量後低聲交待:“有什事可以按床頭的呼叫鈴。”然後走出了病房,帶上門。
緊隨著有人開門進來,沉聲叫道:“蘇小允。”是個陌生的聲音。
她睜眼看著來人,是個交警。
“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份筆錄,請講一下車禍發生時的具體情況。”交警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然後拿出筆準備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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