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劉簡也想起來了。想剛才王利那樣跑出去,他一定是去找孔曉去了。對了自己得去看看,看看都還缺什東西。
孔曉收拾的差不多了,把必須還有換季的衣服都打點好,塞進了王利剛才帶過來的書簍。
“你真要走啊?”
“對啊,我真要走啊。”
“就不能再等一段時間?”琥子並不能確定自己這說到底是對還是不對,可是他的挽留實在是發自內心的。
孔曉不是那種拖泥帶水的人,即使是麵對琥子真心的挽留,他也能毫不猶豫的說:“不能,我得走了,琥子回見吧。”
孔曉拿著書簍離開了房間……
……
從琥子和孔曉的房間出來,王利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在了床上。不知為何,王利總覺得心空了似得,這種感覺真不好!
“學生孔曉求見師父!”
外麵傳來的孔曉的聲音,王利聽見了,他從床上坐起,然後亦步亦趨的走到房門前,打開了門。
門外是寒風瑟瑟,孔曉則規規矩矩的跪在了地上。
“你這是幹什?”
“今日學生一別,不知何時再見。師父,請受學生一拜!”孔曉對著王利的方向,一連磕了九個響頭。
王利覺得好笑,這些年,這些場麵話,他還真是第一次說。不過怎聽著這別扭呢?
孔曉書簍拿出,王利早已包好銀票:“師父,這些學生是萬萬不能受的!這些年,幹活。學生也攢了不少,您還是拿回去吧!”孔曉把包好的錢放在了地上,然後又是一拜。接著他站起來,然後走到了王利麵前,把錢塞進了手中,接著他轉頭離開。
王利呆站著,他看著孔曉的背影,不知怎的,仿佛看到了自己……
那時少年,意氣風發,胸懷天下,心中縱是有著千般報負萬般誌向,任那時,如何風吹、如何雨下、如何雪落,當時年華正盛,到頭來也都付與夢一場……
“等等!”王利喊道,可是孔曉卻像是沒聽到似的一個勁兒的往前走。
“站住!為師讓你站住!聽見了沒!”王利一邊追一邊喊著。
孔曉還是向前走著,絲毫不理會身後的王利。
“站住!你給我站住!你眼還有為師這個師父?小兔崽你給我站住!”孔曉不停下,王利急的連自己平時的風度都給扔了……
聽到王利的罵聲,孔曉終於還是停下了,但是他沒有轉過身而是背對著他。
見孔曉終於停下,王利加快腳步:“你個!你個小兔崽子!你想氣死為師?”
“徒兒不敢。”
“不敢?看你就敢!伸手!”
孔曉極不情願的伸出自己的右手,王利將方才孔曉還給他錢從新拍在他手中:“拿著,那遠的路怎能不帶錢?”
“師父不用的,我有的。”
“你有?你有多少?還是你當為師傻的?想當年為師考多少次!你才考了多少次?是你懂的多?還是為師知道的多?”
“您!”孔曉急不情願回答道,“可,這是您的錢!我不能要!我吃住這些年,足夠了,我能吃苦。”
“你個死腦筋!平時看你挺聰明的,且不說別的,要是你考上了到時候用錢的地方可就多了,你怎辦?借錢?你向誰借?”
“行了,別說借不借了。趕緊的,跟老子去後院套馬!”突如其來的聲音,加入了師徒兩人之間的對話。
孔曉和王利聽到聲音齊刷刷的轉頭看向了劉簡。
“看老子幹嘛?趕緊的別廢話了!讓你拿著你就拿著!趕緊拿著了跟老子去後院套馬!”
師徒二人誰都沒動,因為兩人都沒想到,劉簡會出現的這突然。
“你們倆看老子看嘛?老子臉上有花啊?還走不走了?你小子這冷的天,你是想凍死他?”
王利馬上反應過來,他把錢塞進孔曉手後,什都沒說就離開了。
人走了,劉簡走過來拍著孔曉的腦袋說道:“走吧,跟老子去後院套馬吧!”
小麻雀百般聊賴的趴在桌上:“爺爺怎還不回來啊?火盆的碳都快要燒沒了。”……
……
馬廄的馬隻有一匹,也是戲班僅有的一匹,上一匹馬去年老死了,現在這匹是也就是去年才買回來的。這個孔曉是知道的,但他心不確定劉簡是不是真的要讓他把這匹馬給帶走。
“班主。”
“這可是戲班唯一的一匹馬啊。”
“然後呢?都這個時候了,難道你要走著上京去?”
“不。”
“那不就得了,閉嘴吧!趕緊過來套馬!”
一老一少站在馬廄忙活起來,外麵則悄悄的飄起了雪花……
自己就真的這走了?孔曉不敢相信,自己就這的離開了?
“對了,班主,我不用去跟,其他人道別?我就……”
“不用!要走就趕緊的走!廢什話?”
“可是,我就這的走了,一聲不響的,真的好?”孔曉問出了自己心中的‘憂慮’。
“有什不好?不過,話說這多年了,老子都還沒過問過你的身世。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平頭百姓的啊。”
劉簡的說的沒錯,這多年來,他從來沒問過孔曉的身世,隻是大約知道,他不是的窮苦人家的,還讀過幾年的書。
孔曉低下頭,好像他並不願意提及此事:“其實說來也沒什稀奇的,戲文看多了,也就知道了。什家破人亡,什仇怨廝殺,其實都大差不差。原本我家確實還算是富貴,後來也跟戲文演的差不多,仇家結怨,然後就是滿門被屠……”孔曉的語氣中充滿了輕描淡寫,仿佛他剛才說的,跟自己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劉簡聽完,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他好像也是聽了一場無關自己折子戲。“所以你想考取功名就是為了報仇?”
“也不是,其實吧,我連仇人長什樣子都不知道的!我想考功名是是因為,我爹娘還在的時候就希冀著我能考取功名,然後光宗耀祖。我也算是完成了他們的遺願。”孔曉不帶著一絲的情感訴說著自己的‘故事’。
大約這就好解釋為什,孔曉不樂意學戲了吧。“所以你不樂意學戲,就是因為這個?”
“也不是。”孔曉再次的低下了頭。
“那什?”
“因為戲子伶人是賤籍,我不想當賤籍。”
“哦,說有理。那你那些師兄你又如何看他們的?”
賤籍,孔曉這說,劉簡是一點都不生氣,可是他想知道,他這又是怎看他的這些師兄弟們的,畢竟他們是賤籍。
怎看?孔曉子心中分明,他們是賤籍,可是的他們也是自己的師兄師弟。既然是這樣他又怎會看輕他們?
“他們?沒什好看的,因為他們都是我的師兄師弟。”
“行了,老子知道了。”
“所以,班主,我能跟他們去道別?”
問題又回到了當初的那個。所以劉簡的回答也仍舊是:“不能。”
孔曉心很不是滋味。這時劉簡又開口說道:“既然以後走了,考上了就別回來了。考不上,沒地兒去,你就還回來戲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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