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著嘴，看著背對著我的人，我對他是那的恨之入骨卻又不得不把生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此時才發現，隻顧悶頭想心事，亦步亦趨地跟著伊力亞走，原來已經到了暄妍殿的院中。

    他依然背對著我站，也不說話，“大人……請回，我……下去了。”我抽泣著道，鼻子、嘴撞的很酸很痛，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說話有點不利索，我越過伊力亞向暄妍殿的屋內走去。

    “既上了我的馬，就是我的人，我的人是不會輕易被他人左右！”

    冷淡的聲音飄入我的耳中，我腳下一滯回轉身看時，已經沒有了人影。

    長長地鬆了口氣，抹幹眼淚，心有了底，向秘道中下去。

    珠婭看向我的眼神很是平靜，似乎她已經司空見慣般，梅疏影在床上沉沉地昏睡著。

    珠婭神情很是悲傷地向我比劃著，告訴我梅疏影的情況很不好，不食不喝，並拿給我一塊帕子讓我看，上麵有血跡，是梅疏影咳出的。

    我向她比劃，讓她別擔心，我會讓少可敦食用，動手開始給梅疏影做湯，食物的香味飄出時，我的腹中饑腸咕咕地叫起來，珠婭向我比劃著問我，是不是沒食晚餐。我輕撫一下嘴，沒說話。

    她輕搖頭，歎息一聲，端給我一碗馬奶，和幾條幹牛肉，我忍著嘴痛，把牛肉撒成小塊塞入口中，就著馬奶慢慢地嚼著，嘴上剛剛收口的傷口再次裂開，鹹鹹的血跡混著食物進入口中讓我直想吐，又想起被伊力亞輕薄的事兒，眼淚在眼中打轉。

    湯做好時，珠婭把梅疏影叫醒，我們兩人服侍著她，服下了小半碗湯，就不肯再食用。

    珠婭流著淚嗚嗚地比劃著，梅疏影搖搖頭，“你去吧，我和夕月說說話。”梅疏影聲音細如蚊蠅，虛弱的就像隨時就會斷了氣。

    我心中酸楚，看到她我總會想到自己，怕自己逃不出這地方回不了中原。

    “誰做的？”她看著我嘴輕聲問道。

    “伊力亞大人。”我平靜地說道。

    梅疏影扯了一下唇角，輕輕地歎了口氣，過了會才說道：“我幫不了你……他……恨我……至今都不肯……原諒我對他父汗的背叛。”

    “小姐，我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哽咽道。

    “靠自己……逃回去，我知道……他喜歡你……對你上了心，可你的心……不在這兒。”

    “怎可能？”我忽就站起來了，伊力亞時刻防著我，把我的命緊緊抓在手中，就像我時刻想殺死他報仇一樣。

    我們之間隻有仇恨，“喜歡”這詞對我們兩人來說是極其陌生，這輩子，不，下輩子怕是就不會出現。

    “我知道……你有心上人，世間……事與願違的事兒……最是情事難全……”她一陣猛咳。

    我輕撫著她的背為她順氣。

    端過一旁晾著的清水，“小姐，喝上點，莫要說話了。”看她咳的就像是要斷氣了，我很害怕。

    她服下了點水躺在床上，好一會兒才平息下來不再咳，我感覺她的神誌有些不清，額頭也燙，她輕抬起胳膊，無力地虛虛指著，“夕月……你看，他來了……踏著少梁城……十長堤……兩岸飄著的……清荷之香來了……”

    梅疏影臉上顯出嬌羞的緋紅，眼神明亮的就是瞬間燃起的煙火，照亮了她心中深藏著的那曾經帶給她無限美好的一切，她聲音輕緩，喃喃道來，“……他穿著月白色的衣衫，衣袂隨著他挺直的身姿，輕柔地飄動著，如謫仙臨凡……他柔柔的眼眸如春水掬不住，繞亂了我的心，隻一眼……就讓人心跳快的就像是……飲用沉醉了十八的女兒紅，他畫技了得……為我畫的那副……畫像，見過的人都說……就像我隨時……會從畫上……走下來……

    這一晚梅疏影都在說著一件事，我猜測她口中所說的那位翩翩男子就是她中原的心上人，是一位畫師，從她斷斷續續的亂語中，感覺這位男子在她遠嫁的路上試圖帶她逃走，隻是半路上被人追回，並打傷了那男人，死在了路上。

    她的家人也是那時被關進大牢，宮中傳話若她再逃走，梅家滿門抄斬。

    四更剛過，我就從暄妍殿急匆匆趕回伊力亞的王帳，隱隱約約的晨幕中，我看到離暄妍殿不遠的那樹林中站著兩個人，稍近了些我看清了，麵對著我的是伊力亞，背對著的，從穿戴上來看像是那位女巫師那薩。

    我怕被那薩看到，忙隱身在樹後，伊力亞早就看到我了，也不知對那薩說了什，那薩低著頭急急地走了。

    我等她走得看不到人影，才走上前，說道：“大人，少可敦在發高熱，得趕緊找些藥。”我一晚都在帕子浸了冷水給她敷在額上退熱，效果不大，走時又讓珠婭照著我的方法做。

    伊力亞沒說話，走向另一邊把他的馬牽過來，一躍身就上了馬，衝說道：“上來！”

    我斜眼看著他沒動，打死我也會上他的馬了，“大人是俟力發，我給大人牽馬吧。”我近前道。

    他冷嗤，“上一次和上兩次有何區別？”

    “當然有，我不是不知道廉恥的人……啊……”我話還沒說完，身子一輕，又被惡魔輕鬆地就拎上了馬，再次坐到他的馬前。

    “真以為上了我的馬，就能成為我的女人？”他不屑，“做夢！”

    我情願這個夢是真的，聽了他的話我的心總算是輕鬆了點。

    伊力亞帶著我到了城外一處小雪湖處，由於天氣幹旱，湖中的水已經少掉一大半，我正不解他帶我來此幹什，再次感覺身子一輕，我嗖的一聲，就被惡魔扔入了湖中，伴隨著我一聲尖叫，一陣涼意入侵身體，頭腦立刻清醒無比。

    “我不會遊水……”我大叫著是手腳並用拚命掙紮，“救命……”

    “伸直腿！”岸上傳來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