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睨視他，厲聲回道：“我們大梁的英雄，抗擊外侵的好兒男！”隻是我聲音虛弱，聽起來沒有一點氣勢，反到有點柔聲慢語。

    “你心悅他？”他從牙縫中擠出這四個字。

    我極力保持麵不改色，冷笑一聲，還是由於激動，胸部傷口被牽動的一陣陣鑽肺腑的痛，“他是我們大梁的英雄，人品好長相又俊美，少梁城中別說女子都心悅於他，就連男人都以他為榜樣，你伊力亞大人不也是嗎，草原上的女子一聽到你的名字，縱然再害怕你的惡魔心性，可心還不是為你朝思暮想地心跳不已，隻是你不佩與慕容拓相提並論。”我在努力想讓自己的話說的鏗鏘有力，卻是有心無力，說完胸悶氣短。

    伊力亞微眯了眼眸，麵罩寒霜，好一會兒他才從牙縫中擠出問話，“你現在對我呢？”

    “以前是仇恨，現在更之！”我一字一頓不懼地答道，他這般問我，無非是我失身於他，以為我會心有所變，真是癡人說夢，傷口再次被牽動，疼痛加劇，我皺緊了眉頭，額頭上的汗也出來了。

    伊力亞不露聲色地扯了一下唇角，向我靠近，我警惕地盯著他，他手中不知何時有塊帕子，為我輕輕拭去額上的汗水，我頭用力向一旁扭去，卻被他另一隻手輕撫住我的臉，讓我動彈不得，被他強自把汗水小心地拭去。

    我咬牙瞪著他，他冷著眉眼注視著我。

    須臾，他俯下身，在我耳畔緩聲說道：“你已是我的女人，就算是要生兒育女也隻能是為我，再心悅誰也是陡勞，大梁的男人枉生了一副男子脊梁，軟弱不堪還胸襟狹隘，為心愛的女人撐不起天地，就算你逃回，我看哪個男人敢動我伊力亞的女人，否則，我會不惜這一生之力……”他說著站直身子，一字一頓地說道：“……滿門屠盡！”

    “魔鬼！天殺的……”我說出這幾字後，感覺胸中一陣腥甜直向上湧，傷痛加心痛，再次昏睡過去。

    我不想再醒來，可還是被人喚醒，我看清床榻前的人時，一陣激動，親切之感讓我眼淚奔眶而出，伸手緊緊把抓住來人的手，顫聲道：“綰娘……救我……”

    綰娘掃了一下一旁的雅丹，說道：“夕月姑娘，你放心，我們大家都在想辦法救你，你的傷已經無礙了，毒已經被俟力發大人尋來的藥解了，現在隻需靜養幾日，我保證夕月姑娘，依然會水靈的似晨間的海棠花般嬌豔。”

    綰娘說著端過雅丹手上的碗，“你看俟力發大人多上心，聽說你和我相識，讓雅丹姑娘叫我來給你做中原的食物，我給你熬了你喜歡的補粥呢。”她說著用小木匙輕輕攪著粥，一陣香糯的味道傳來，讓我腹中有了感覺。

    雅丹過來輕輕扶起我，給我向背後墊了枕頭，邊說道：“你都昏睡了五六日了，大人每天都詢問，我琢磨著你本就不太喜歡食用烤羊肉，便想到了綰娘的粥，她不是說最補嗎，你現在身子弱，又受了傷失血過多，正需要補一補。”

    雅丹必是知道那晚的事了，否則也不會當著綰娘的麵這般習以為常地說，我卻是羞憤難當，“我不需要補。”恨聲說道。

    之前雅丹她們一直認為我夜夜給伊力亞侍寢，那時我不在意是因為我沒做，無愧於心，可現在……我心中湧起一陣苦澀，眼淚再次落下。

    “夕月，受了傷好好補一補傷口才好的快。”綰娘在旁輕聲勸道,“來食上一些。”她說著舀起粥遞到我嘴旁，長這大，生病時這樣待我的，隻有母親，我大顆淚珠落下，“謝謝……”

    雅丹見我食用了，轉身出去了，我知道她定是稟報伊力亞去了，我再次急切地抓住綰娘的手，低聲急道：“綰娘救我，我要回中原，我知道你有辦法。”我一連聲說道。

    綰娘輕輕笑了，聲音平靜地說道：“你安心把傷養好，若有回中原的商隊，我定知會你，幫你安排。”

    我聽了她的話，心中著急，她定是還不信任我，我低聲道：“綰娘，請你相信我，我知道你是誰，我也知道可汗王宮中那‘人彘’是你殺的，她叫初夏，也是大梁的‘細作’，她從王宮中得到情報，就是送給你，你再送出，你就是柔然苦於尋找潛伏十幾年的‘細作’，這些我都不會說出去，更不會去管你做什，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回中原，我求你幫我！”我忍著傷痛，一口氣說完，伏在床上向綰娘叩頭。

    綰娘扶起我，臉上依然是溫和的笑容，波瀾不驚，不愧是一名老道的“細作”，“夕月姑娘，不要多想，多食些，傷好了才能呀想上哪兒就去哪，你還可以繼續給大人汲山泉烹茶，我聽說你烹的茶連可汗都誇讚呢。”

    她繼續喂我粥，說著我不想聽的話，我睜著一雙祈盼的淚眼看著她，想從她平靜的臉上得到答複，不去喝她舉著著的木匙中的粥。

    我們兩人就這樣無語地相看著，我淚眼相盼，她麵色無波眸中無異，擎著木匙中的粥看著我。

    門，這時被人推開了，吉達進來，後麵跟著雅丹手端著草藥，我忙張嘴把木匙中的粥吞下，吉達嘴一咧挑起大拇指衝我說道：“那個月，勇敢，能為大人擋箭，我吉達最是佩服勇敢的人。”

    我垂了眸子不語，吉達又聒噪道：“這藥一會讓雅丹給你換上，過幾天你就會歡實的像一匹小馬駒了，這藥方討來可真不易，大人不顧有傷在身，是日夜連奔千討來的。”

    見我不理他的話，他又多事道，“多食用些，這幾日你昏睡著又是哭又是笑又發熱又發冷的，本就瘦弱，這一折騰更像個被拋棄無奶食的羊羔子。”

    他的話讓我更加煩燥，我得不到綰娘的答複，心情低落，出聲斥道：“都出去，讓我死掉！”

    “夕月姑娘，這種話可莫要亂講，人死如燈滅，隻有活著才有希望，你說是不是？”綰娘在旁輕聲勸道，可我的希望她卻不給。

    “那個月，你莫不是高熱燒瘋了，為了救你，大人一次次絞盡腦汁為你擋他人射向你的暗箭，你還想死？那早說呀，浪費我們的食物，浪費我們的藥，浪費大人的心神，沒良心的中原母狼！”吉達說完氣哼哼地摔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