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噗”的一蓬血跡濺出,噴了我一臉,頸部正啃咬我的人猛地抬起了頭,發出一聲悶哼,眼眸大睜,眼球似要從眼眶中迸出,緊接著他一頭栽倒在我身上,被割開的脖頸上的傷口大張著,像是一隻猛獸的血盆大口向外吐著濃血。
我猛地推開他,跳到淨麵盆前,忙把自己臉部、脖頸,鎖骨細細地洗幹淨,又含了水漱著口,總感覺查拉那惡心之氣還在身上彌漫,又把身上的血跡抹了抹,胃的不適再次上湧,我蹲在淨麵盆前幹嘔著,我知道這是喂“人彘”留下的遺症。
帳外傳來腳步聲,我跑到榻前,扯過被子蓋在查拉身上。把血跡用他的貂裘遮上。
手握“龍鱗”躲在門後,外麵傳來說話聲:“查拉大人,奴婢奉公主之命,給大人送馬奶酒來了。”
我打開門,朵朵婭閃身進來:“妥了嗎?”
我上前向她襝衽一禮,“謝公主助我得以為大人報仇。”
朵朵婭近前掀開被子看了一眼查拉的屍體,苦笑:“你是報仇了,我們突厥可惹了大麻煩,柔然的俟力發、王子全死在這兒了,你說怎辦呢?”
“公主這是在幫伊力亞大人也是……在幫自己,他日大人得以汗位,必會娶公主為大可敦。”我小心地站起身,在旁說道。
朵朵婭還沒說話,就聽外麵就傳來頗黎氣惱的嚷嚷聲:“查拉,出來出來,狄倫這王八犢子怎死在我們這兒了,這我們得說叨說叨了。”
帳簾帶著風猛地用力掀開,頗黎進來先看到朵朵婭皺一下眉,“阿妹,都三更了,你不歇息在這兒做甚?”
“阿哥,不隻狄倫死了,就連查拉也死在這兒了。”朵朵婭一指榻上。
“啊!誰做的?”頗黎大驚,幾步就竄到榻前掀開棉被看了一眼,忽地一聲又放下了,回頭看著緊握著“龍鱗”的我,一步步逼近,“是你殺了他?想嫁禍我突厥?”說著抽出了彎刀,“這下你可歸我了,逃不了了。”
朵朵婭上前一步攔住他:“阿哥,慢著。”
我緊握著龍鱗不錯眼眸地盯著兩人,頗黎到是停了一下,用刀一指我說道:“不殺也罷,把她給我。”
朵朵婭氣惱地一跺腳,罵道:“阿哥,都何時了,你還分不清主次,我說過這丫頭歸我,她是伊力亞的寵奴,我要讓她生不如死才甘心。”
“阿妹,你還說我,那個草原狼心中若有半分你的位置,也不會對我突厥下如此狠手。”
“誰說他沒有。”朵朵婭說完又感覺有所不妥,忙岔開話,“還是先想辦法處理這兩人吧,怕是兀利一旦得信,我們就有麻煩了。”
“散出消息就說這丫頭殺的。”頗黎一指我。
我看向朵朵婭,現在賭注全在她身上,就看她怎做了。
朵朵婭思索了一下,點頭說道:“我們連夜拔營,送個人情給兀利,把這兩人的屍體給他送回去,就說這叔侄兩人為爭一個女人自相殘殺而死。”朵朵婭說著瞟我一眼,“她也足有讓人爭奪的資本,再說這叔侄兩人又都好女色。”
“還是妹妹想的周到。”頗黎看著我粗聲粗氣地答道,說著轉頭一臉的柔和軟著聲音對朵朵婭低聲求道,“那阿妹就莫要把我對三王子下手之事透露出去,還要在父汗和母後那兒多為我美言,這王位繼承人我必須到手。”
朵朵婭一臉的嚴肅,睨一眼頗黎,冷哼一聲,說道:“三王子之事我就暫且裝作什都不知,若阿哥總是讓我心添堵不痛快,我也會把這堵氣向父汗母後傾訴。至於王位繼承人,光我說話沒用,關鍵看你表現了。”
“你說怎著就怎著,阿哥聽你的。”
“讓這丫頭去侍候我。”朵朵婭一指我說道。
“你……”頗黎一指我,“好好侍候我阿妹,若她掉一根頭發我就跺你一根手指。”
說著又不甘心地把一張大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腆著臉求朵朵婭,“阿妹,一旦阿哥成事,你想要什做什,阿哥都依,就是到時妹妹把這丫頭給我暖床。”
“沒出息!”朵朵婭罵道,一轉話題,“伊力亞的大軍如何全軍覆沒的?為何我不知這事兒?”
頗黎皺一下眉:“這事兒頗費了功夫,你也知道那草原狼狡猾的很,我們並未沾到半點便宜,要不是查拉從中攪和,全軍覆沒的就是我們,其實他是被他們自己人給伏擊了,就是還沒找到他的屍首,我正派人加緊找呢,不過阿妹你放心……”查拉說著語氣一轉,“一旦找到他,是死是活阿哥都把他獻給你,你說了算。”
……
朵朵婭帶著我回到她的帳篷,兵士們已經開始動手做拔營離開的準備。
“求公主放我離開。”甫一入她的帳內,我就哀求道,我怕再留下去,有頗黎呢我不能全身而退。
朵朵婭蹙著眉尖看著我,圍著我打量兩圈踱,才說道:“你在,對我而言終究不利,還會是我和伊力亞之間的絆腳石。”
“公主說的是,懇請公主讓我這塊‘絆腳石’搬出西域吧,求公主開恩,放我走,我家中親人在盼我回家。”
“走?”她冷笑,“你能逃出伊力亞的手掌?就算逃脫,我阿哥在外麵盯著呢,你能走?”
“請公主相助?”我俯身行禮懇求。
“我即答應你了,就不會失言。”
我大喜:“謝公主大恩!”話落沒容我抬頭,就感覺後頸一痛,陷入黑暗中……。
我坐在木籠中,閉目養神,風很涼很烈,雖有太陽照著,可身上的寒意未減,這般天氣我竟然直犯困,怕是藥性還未過,也不知道自己怎被朵朵婭被送到北涼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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