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是哪位高人給他的,他是聖手嚴道人。
她釋然。回到住處, 倒頭就睡, 夜半醒來,覺得周身鬆快許多。
隨後兩日,董飛卿帶她去了一些有趣的地方。並不怎話,他照顧她的時候居多。
再一日,他們相對坐在茶樓, 他凝視她片刻, :“要不然,你跟著我過吧?”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她好。
當晚,他讓她辭掉眼前的差事, 隨他去別處。
她不同意, “有人要害我, 我得留在這兒,等機會抓住元凶。”
他失笑,“不管誰要害你,不論你去哪兒,都會追蹤。我倒是沒聽過,被害的人要老老實實留在一個地方,等著居心叵測的人出手。”
她解釋道, “到了別處, 人生地不熟的, 防範起來,難免有疏漏之處。”
他挑眉,“到了別處,你仇家也是人生地不熟。而且,你把我當擺設了吧?”
她斟酌片刻,笑了,“你知道就好——我或許會給你帶來凶險。”
“我也是。”他。
她那好,我辭掉差事,跟你走。
翌日,他們走水路去了揚州。黎明時登岸,方默派兩個鏢頭來接。
他要把彼此隨身攜帶的行李交給鏢頭,見她不肯,解釋道:“都是我信得過的人。東西交給他們,比我們隨身帶著還穩妥。我們四處轉轉,晚間就能跟他們碰麵。”
她這才同意,隻留了幾塊碎銀子帶在身上。至於在何處與方默碰麵,也沒問。
下午,她隨他走在繁華熱鬧的街頭,有一次,把前麵的他忘了,信步走進一間繡品鋪子。
他折回來找到她的時候,黑著臉,要是真走散了,我可不找你。
她橫了他一眼,要是走散了,就是無緣,我怎那缺你找我。
他瞪著她,磨了磨牙。
是這,再往前走,他回頭的次數多了。
經過一間裁縫鋪,他帶她一起走進去,對著現成的衣服看了一陣子,選了一件淡紫色絨麵鬥篷,給她罩在身上,係上係帶。
她不用,我不冷。
他我覺得你冷,老實穿著。
鬥篷很厚實,不消片刻,她就覺得暖烘烘的。
那,到末了,他們還是走散了。
先是下起了大雪,這情形在南方少見,行人毫無避雪之意,反倒滿心歡喜地觀賞雪景。
她也很久不曾好好兒看一場雪了,在街邊駐足,伸出手去,接住一片片無聲飄落的雪花,看著它在掌心融化。
隨後,有官員經過,衙役鳴鑼開道,百姓自是紛紛到長街兩旁避讓。
她回過神來,舉目四顧,視線範圍之內,尋不到他英俊的容顏。
有衙役騎快馬趕至,向坐在八抬大轎中的官員稟明要事。
官員停留了多時。
她走在人群之中,循著他先前行走的方向尋找。
找不到。
怎都找不到。
雪越來越大,地麵鋪上一層銀白,又被人們的足跡踏成泥濘。
官員總算走了,人群匆匆散開。
她來回走在走過的幾條街上,所經過的任何一個店鋪都沒錯失,走進去查看、詢問。
沒有。都沒有他。
黑了。她累了。到這時才後悔,為何不問他要在何處與方默碰麵。
“要是走散了,我可不找你。”到這時,想起他下午過的話。
她裹著鬥篷,在大雪中站了好一陣,隨後遲滯地舉步,去往碼頭。
如果是失散,那她就回到原點,等他。
在揚州屬於他們的原點,隻有登岸的碼頭。
如果是無緣,那……她隨緣。
到了雪色蒼茫、水麵靜寂的碼頭,已是深夜。
她站立很久,才發覺飛雪已經浸透肩頭衣衫,也浸濕了頭發,伸手一摸,觸感冰涼。而額頭在發熱,骨子卻流竄著寒氣。
在這檔口,犯病了。特別特別難受。
夜間也有客船抵岸。她實在是站不住了,攔住一個穿戴尋常的人,取出一塊碎銀子,指一指他身上的鬥篷。
那人會意,眉開眼笑地接過銀兩,解下鬥篷。
她把鬥篷疊起來,放在岸邊一塊石頭上,然後坐在上麵,托著腮,望著折回來的那條路。
黎明時分,雪停了,有船隻泊岸,一個麵容狡詐的中年人瞥見她,走到麵前問東問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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