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這是擔憂，擔憂！”

    我說著，沒忍住搓了搓手，認識金蟾幾十年，還沒見過他出手的模樣，說出來都覺得像是塑料友情。

    “當真是擔憂。”

    長吉輕笑了一聲，走到輪椅邊上，取下了一柄傘撐開，冬日的微雨夾雜著幾分透骨的涼意，便是撐了傘似乎也沒有擋去多少，我努力控製住自己不要對天翻白眼，還是沒有忍住道：“你還是先將你身上那袈裟烘幹吧。”

    長吉聞言，倒是沒有反駁我，撐著傘往院牆而去。

    進到院子邊，鬼氣愈發的重，如入了幽冥之地一般，金蟾坐在屋簷下邊，踹了一粒石子到院子邊，混著雨水滾進了低窪，濺起一陣浪花，院子邊的木料早已被工人們蓋上了防水的油布，幾個工人坐在門口抽旱煙，他們麵前一道淡金色的護罩時隱時現。

    我麵色古怪的問道：“你怎將這西山弄得鬼氣森森的？”

    那些本還麵色平靜略帶好奇的打量著長吉的工人忽然間聽到我說話，不由的縮成了一團，周士武驚恐的道：“少俠，有有有鬼！”

    我：“ ……”

    “什叫鬼氣森森的，這叫營造氣氛。”金蟾衝著長吉吹了一聲口哨，我在心默默的劃去了他這些年的改變，他又轉身對周士武道：“沒事，那縱是個女鬼，也是個美豔的女鬼。”

    “今夜來了三千冤鬼。”金蟾伸了一個懶腰，道：“你叫我給你護著這龍神廟不倒，我給你護著了，可別說我沒護好。”

    “自然是不會的，你能夠幫忙守住已是極好了。”

    長吉不以為意，走到無緣下邊收了傘，我無心看滿院子的鬼魂飄蕩，將外放的神念都收了回來，業火焚燒一切幽冥邪神，鬼體沾了，自然是不會好受的。

    我虛弱的在聚陰木待了幾日不想探頭看外邊的世界，金蟾嫌棄我最近與他說話的少了，碎碎念一些仙界的事情。

    要說這仙界到真是發生過幾件事情。

    比如說那一向不合的中壇元帥父子倆，最近不知道為什，大打出手，兩界山在哪吒的一掌之下四分五裂，老天王生氣於自個兒的崽竟然向他動手，硬生生的將玲瓏塔從李天王手中召喚過來，將哪吒裝進了玲瓏塔，打斷了他的七八根肋骨。

    蓮花化身的恢複能力不容小覷，那天圍觀的仙人吃了三包瓜子抽了兩袋子大煙七八個口嚼糖，老天王方才停了下來。

    白雲染血，那號稱是戰無不勝的中壇元帥就那躺在雲層邊躺了許久，因著顧忌中壇元帥的威名，那些個看熱鬧的見狀，都是遠遠地看了一眼，便跑路了，是以後來的事情也就沒人知道了。

    但便是如此，這戰況緊繃的仙界之中依舊是傳得沸沸揚揚，不少閑散的仙人都猜測，這八成是和老天王給中壇元帥所指的那門親事有關。

    作為一直以來天宮邊緋聞幾乎為零的一位大仙，當人們得知他有個神秘的未婚妻之際，那必定是要八卦一番的，然而八卦來八卦去，誰也不知道那未婚妻到底長什樣子，隻知道這位大仙戀童，應當是不喜歡自個兒的未婚妻，做了什過分的事情，是以叫老天王一時生氣，打斷了他的七八根肋骨。

    那他究竟是做了什讓人生氣的事呢？

    不妨想一想，他所做過的一些事情……總歸是不大美妙的。

    金蟾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聚陰木中的我，我眨巴了兩下眼，沒有說話，長吉拔草根的手猛然頓住，將那凍得有些紅了的爪子伸進了手捂之中。

    “這老天王果然是暴脾氣啊。”長吉感慨了一聲，沒了下文。

    冬日的陽光暖暖的，暖得我想睡覺。

    金蟾見我與長吉都這般興致缺缺的，又講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便是天宮邊那官二代之最——顯姿公主的事情了。

    這公主本便是個衝動的性子，從前沒事就愛在天宮邊找人挑戰，雖然大家都打得過她，但想著她是天帝的女兒，難免也會讓她三分，馬馬虎虎的給了她一個年輕一輩戰力最強的名號，也曾在成婚前夕追在長吉屁股後邊不走，但這些事情都比不上她近日做的事情瘋狂。

    她沒有跳誅仙台，也沒像長吉那樣闖了斬龍台，而是拎著她的仙劍，險些削了天宮的穹頂，至於為什，卻是不得而知了，這事發生了之後顯姿公主便被關了起來，才曆完劫的狄雲仙君甚是悲痛的勾搭著自個兒家後院的仙鶴，倒是沒有自個兒妻子犯事了被關起來的沉痛之感，照樣蒙著被子睡大覺，或者睡醒了之後在外邊喝點小酒，喝醉了之後打傷幾個婢女。

    “嘖。”我終於還是沒有忍住，發出一聲感歎來，金蟾放下了自個兒手中的槐樹枝，對著太陽伸了一個懶腰，“你們兩個當真是無藥可救了，從前先生說話少那是矜持，可以理解，怎著你也跟著說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