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醫生看著失魂落魄的我,歎了口氣道:“沈夢潔這姑娘,是一個非常好的孩子,雖然得了那樣的病,住院那長時間,我從來沒有見她發過一點脾氣。本來按規定,她的病情我們應該通知給家屬。但她一直求我,我看她到了這種地步,還為別人著想,真的大受感動。猶豫了好一陣,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我木然道:“夢潔她……本來就是一個總會為別人著想的人。她的好,我早就知道。”
是啊,我是知道。
可是一直以來,我都做了什?
所有的一切,真相大白。從我第一次受傷住院,沈夢潔就查出了病症,所以她才在醫院的病房,看似殘忍的跟我提出了分手。
歸根結底,她都是為了我,怕拖累我,怕我接受不了那殘酷的現實,所以才用這種決絕的方式,選擇提前與我告別。
有人,告別一定要早早的做才好,因為真到了最後一刻,就沒辦法好好道別了。
我以前不知道你為什狠下心。
等我知道的時候,追悔莫及。
周醫生看了看我,無奈的歎了口氣道:“你和沈姐現在在一起嗎?以她目前的狀況,最好入院治療,或許可以將生命延續得更久一些。她已經兩周沒有來過了,這明病人自身可能放棄了希望,但我建議你盡快把她帶到醫院。”
“還有一個稍好的消息是,我已經在聯絡我在美國讀書時的同學布萊克博士。他如今是心肺科世界級權威專家,這些年來一直潛心於對心肺功能衰竭的研究。而且這份研究成果,已經突破實驗室階段,目前正在臨床試驗。如果成功的話,很可能會對沈姐的病有所幫助,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要失去希望,哪怕她可能隻有最後三個月的生命。”
“周醫生,謝謝您,謝謝……”
我誠摯的著,向他深深鞠了一躬。
我木然走出醫院,望著馬路上人來人往,車來車往,隻覺得生命中的一切,都是這樣的短暫和虛幻,一不留神,就從指間消失了。
沈夢潔,你到底在哪?
沈夢潔,我求求你,不要有事好不好?
我一個人木然走在街上,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
從前我對沈夢潔的心有多狠,我對她發的脾氣有多大,我對她的誤會有多深,現在我的懊悔就有多強烈,我的心就有多痛。
我就這漫無目的的走著,像行屍走肉的軀殼,也不知走了一個時,還是兩個時。直到夜幕降臨,我才慢慢的意識到,這不是我應該沉淪於痛苦的時候。
我應該盡快找到沈夢潔,把她帶去醫院。
我想了一下,打通了沈夢娜的電話,這個時候,我也顧不上從前與她的各種不快了。
“喂,有事嗎?”沈夢娜淡淡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邊傳來。
“姐——”我苦澀地叫了一聲,艱難的問道:“你知道夢潔在哪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沈夢娜冷冷淡淡的聲音才傳了過來:“以我的心意,真的應該叫你滾。但這段時間我也看明白了,你是夢潔最放不下的人,這個時候能找她,算你還有點良心,我把我家地址發你,你過來吧。”
一個多時之後,我敲響地址上地點所示的房門。
沈夢娜很快把門打開,她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明顯有埋怨和責備的意思,輕聲道:“進來吧,不要出聲,夢潔剛剛睡著了。”
我心頭湧動著不清道不明的熱流,是悲傷,也是喜悅,是慶幸,也是惋惜。
然後我終於看到了沈夢潔。
和上一次見麵比起來,她瘦了太多太多。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一點點血色,皮膚變得蒼白,就連頭發都顯得幹枯。睡在那,仿佛一朵將要枯萎的花。
一切的一切,都明她此刻的狀況是多糟糕。就像周醫生所的一樣,她的生命已經隻剩下最後的三個月。
我靜靜的看著她,眼淚又流了出來。
沈夢潔此刻遭受的折磨有多沉重,我的內心就有多痛苦。
我想到了她的好,她對我各種各樣的好。我想到了我的壞,我對她各種各樣的壞。
深沉的痛苦令我止不住的抽噎起來,連呼吸都無法維係。
沈夢娜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出來,她倒了一杯開水放在客廳的茶幾上,輕聲道:“夢潔入睡困難,所以你千萬不要把她吵醒了。”
我無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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