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問起，就說已忘記

    傾城之戀

    作者：豬小淺

    眸子有月亮的顏色

    2014年秋天，我和唐禹安在分手一年後，低調地複合了。

    那是個極其普通的禮拜五，早晨醒來，手機上收到一條短信，“以後記得早睡”。確定號碼的主人是唐禹安時，你一定想象不出我有多驚訝。下意識地發了個問號的表情過去，他很快回複：昨晚12點，看到你微博的關注人數是157。早上6點醒來，變成了158……以後要按時睡覺，別熬夜知道？

    我對著這行字愣住了。

    原來分手的這一年，我們並不是音訊全無。這個當初在我眼有點兒粗線條的男人，竟然悄悄關注我微博上的信息。怎說呢？那種感覺，夾雜著一點兒小虛榮，還有幾分小甜蜜。以致於當唐禹安打來電話約我吃飯時，我答應得很痛快。

    在徐家匯那家我們常去的餐廳，唐禹安點了我愛吃的板栗燒菜心和咖喱雞翅，而我讓服務員特意給他準備了一碟生抽。看到了吧，這就是舊愛的好處，你的喜好早已留在對方的心。

    那頓飯，我們吃得緩慢而舒適。回去時，唐禹安安靜靜地開著車，車有柔軟的女聲緩緩流淌，我的心漸漸滋生出一種眷戀的情緒。

    在樓下揮手告別時，唐禹安突然說：“夏妍，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眼前的這個男人，眸子亮晶晶的，像是有月亮的顏色。然後一個吻，猝不及防地就落了下來。

    你看舊愛複合，並不需要多驚天動地的理由，隻是時機剛好，我們就重拾了舊情。

    年華和愛情像香水一樣揮發掉了

    我和唐禹安的舊情，有那一點兒老套。

    時間往前推三年。2012年夏天，我在公司第一次見到唐禹安。這個男人從頭到腳，都剛好符合我的胃口。再深入了解一些，他三觀純正，思想靠譜，笑著和我爭論“範冰冰和高圓圓誰漂亮”這個問題時，帶著那一點兒固執的可愛。所以愛上他，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真正在一起後，我常常追著他問第一次見我是什感覺，他不假思索而又霸氣地說：“隻想快狠準地將這個妞拿下。”我聽得心花怒放，聞到了稻花香。

    起初真是好奇啊，這世界上怎會有一個人，完全是自己的另一個版本。我是熱鬧的，他是安靜的。我是張揚的，他是含蓄的。我們原本是象限不同的點線麵，無緣交匯卻有了漂亮的交集。愛情最飽滿的時候，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厚重得像吸過水的海綿。

    可這樣的甜蜜並沒有維持太久。性格相異，雖容易一眼愛上，但時間一長，就連各自的喜好，每天都開始要相互損幾句了。譬如我迷戀李敏鎬，唐禹安以偏概全，說我沒深度；他喜歡攝影，我以點帶麵，嘲笑他拿錢玩偽藝術……我們唇槍舌劍，以理據爭，不妥協不退讓，漸漸就有些不耐煩。

    年華和愛情，大概就在這個過程中，如同香水一樣揮發掉了。

    後來，我們以兩個月，一周乃至三天的時間，作為分手頻率。最後那次分開，我以為會像之前無數次一樣，隻是一句“不要走開，馬上回來”的廣告詞。冷靜一下，想想彼此的好，就能重修舊好。但實際上，我們各自僵持了一年的時間。

    一年後，這個男人像是隔了幾個世紀一樣，重新回到我身邊。

    當天晚上，唐禹安在微信上抒情：真害怕再弄丟了你，真想馬上將你娶回家。我們再也不要走散了好不好？我在這句話，濕了眼眶。

    努力的話，就能圓滿嗎？

    久別重逢的感覺，新鮮，且微妙。這座城市由秋入冬的時候，我和唐禹安之間到底還是不可避免地轉入平淡期。

    似乎和之前一樣，仍然是為晚上吃火鍋，還是吃湘菜這類小事，爭個高低。但又似乎和以前不一樣，因為想要珍惜對方，我們下意識地變得小心翼翼。就連吵架這件事，也不再那酣暢淋漓。

    用個比喻來形容的話，我和唐禹安就像兩隻試圖擁抱著相互取暖的刺蝟，在拔刺的過程中，變得異常脆弱。唐禹安說話的聲音大了些，眉頭皺了下，或者隻是少給我打了個電話，我就會想他是不是討厭我了。

    我猜這種如履薄冰的感覺，唐禹安一點兒也不比我少。他刻意討好的表情，真讓人沮喪。

    11月的時候，唐禹安還特意和我一起去聽了李敏鎬的演唱會。其實我沒指望他陪我，但他佯裝吃醋地說：“我就要去會一會你的男神，怎樣？”我知道這是他在我們愛情的努力，擱以前，不攻擊我的喜好，就已經謝天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