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去淩羽預計的地方，姬夜雪帶著淩羽來到昨天才脫離的貧民區，白天的景象和晚上完全不同，熙熙攘攘的人群，與普通市民區的交界處還有著不少衣衫襤褸的人舉著找工作的牌子，也有不少人在這挑選著自己需要的人，這些人的要求都很低，隻要有住的地方和足夠的食物，僅僅用外界正常勞工三分之一的價格就可以雇走一人。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臭的味道，現在已是六月，逐漸升高的氣溫使得這的空氣糟糕透頂，昨夜是晚上，又下著雨，氣味比起現在好了太多，淩羽此時甚至不得不一直掩住口鼻。

    「怎樣，是不是覺得很難忍受？」

    淩羽點點頭，髒差亂的環境，這一類地方在昨晚之前淩羽是想都沒有想過，如果不是姬夜雪的要求，他也絕不會再出現在這，隻是讓淩羽感到奇怪的是姬夜雪，似乎對於這的環境並不排斥，昨晚也是，除了那個老頭騷擾外，姬夜雪表現的很正常，沒有絲毫不適。

    「貧窮，困乏，痛苦如同地獄一般的生活，在這，看不到任何希望。」

    目光所及之處，淩羽的確看不到任何希望。身上隻有幾塊布乃至全身****的小孩到處跑鬧，泥濘的路邊架著破爛的舊帳篷，帳篷前的木框堆徹著腐爛的瓜果蔬菜，而這些在外界隻能被當做廢棄物的東西卻被不少人簇擁著哄搶。

    另一邊是散發著腐臭雞蛋味的汙濁水溝，時不時還會有人站在水溝邊解決生理上的排泄問題，水溝旁是如山般的垃圾，仔細望去，卻能在垃圾堆中尋出幾間與垃圾顏色相仿的土屋。

    說是土屋，實際上隻是四麵由泥土砌成的牆，加上幾塊肮髒的防水油布製成的屋頂，淩羽很難想象那種房屋中會有人居住，但事實就是如此，屋內可以看見人影攢動。

    說這些人住在垃圾坑內毫不為過。

    「這的人，不懂禮節，沒有羞恥感嗎？」

    就在淩羽說話的同時，一名黝黑且粗壯的中年婦女麵無表情的將一盆髒水潑出來，甚至沒有避開淩羽姬夜雪所在的區域，汙水沾染在姬夜雪雪白的裙角時，婦女也不見絲毫歉意，眼中的冷漠讓淩羽覺得即便那一盆水全部潑在他們身上對方也不會認為有什不對的地方。

    「所謂禮節這種東西啊......」姬夜雪拍拍裙子，泥點已經去不掉，為避免類似的事，她稍微提高了裙擺。

    「......是衣食無憂的人才會考慮的事，俗話說“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如果連肚子都填不飽的話，又怎去考慮禮節榮辱呢，你眼前的這些人，都是猶豫著今天多吃一枚土豆來填飽肚子還是留著土豆以防明天沒有食物的人，要求他們懂禮節，是不是太苛刻了？」

    「就像他們......」姬夜雪指了指從他們身邊經過的小孩。

    那是一群衣著破爛，渾身髒兮兮的小孩，正在相互追逐打鬧，其中落在最後的一名小男孩，大概是肚子難受，當街脫下滿是破口的褲子，蹲在地上解決生理問題。

    「從小他們身邊的人就是這樣做的，沒人告訴他們這樣做有什不對，物質上的匱乏帶來的是精神上的貧乏，除了同樣在這生活的人，沒有人能夠指責他們，而在這生活的人，卻都是這樣成長起來的，這種生活早就使他們沒有了羞慚感。」

    「你............」要說姬夜雪隻是對貧民區的人有興趣的話，未免了解得太深。

    「我就是出生在這的，嗯，不對，不是奧斯達蘭，是另外一座城市的貧民區，比這還要亂一些。」

    「怎，不像？」

    不像，完全不像，衣著光鮮，外表靚麗，皮膚白皙，放在天劍宮成立以前，即便說是某國的公主殿下，淩羽也不會懷疑。淩羽搖頭。

    「但這是事實，十六歲以前我都生活在類似這的地方，貧窮饑寒，唯一幸運的是家庭很和諧，雖然經常吃不飽飯，但父親很愛母親，母親也十分尊重父親，我還有一個妹妹，自小就很懂事，那時我就在想，如果能這樣過完一輩子的話也不錯。隻可惜，理想終究隻是理想。」

    「發生什了？難道是父母出意外了？」

    「不，他們很好，現在應該在興都照顧我妹妹吧，比起在小城市的貧民區要好得多。」

    「照顧你妹妹？」

    「你聽過貧血症？」

    「因為身體機能的缺陷導致的血液缺失？」年少時無法修習魔法，淩羽除了去北之森外，就是靠書籍打發時間，在其他方麵的知識、例如醫學方麵還是略微了解的。

    「對，很多人都會患上的一種病症，但大多數患者都隻是輕度，發病時隻是疲勞頭暈，易怒不安，並不會嚴重影響到身體，我妹妹也有這樣的病，她是重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