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初聞道第二章妙手回春

    長時間浸在水中，身體越來越冷，四肢略有僵硬，林遷心中焦急，借著微弱星光向四周張望，河水滔滔，河麵上偶爾漂來幾根雜草樹枝，卻沒有大段樹幹供他搭乘。他正奧悔自己沒有及早靠向岸邊，竟落得個最終力竭泅水而亡的下場。忽然一陣風嘯，

    “砰”地一聲，半空中落下一物，砸在他前方三四丈外的河麵上，濺起一大片水花。

    林遷大吃一驚，待水花落盡，才看清是空中墜落的似乎是一隻巨大的飛禽，足有一間草屋大小，腦袋和身軀半浸在水中，鬆散著兩隻翅膀，看上去似乎是一隻死物，浮在水麵上隨波逐流。

    他正精疲力竭，眼前陡然出現大型漂浮物，狂喜之下，也不管有沒有危險，竭盡全力遊上前，一把抓住那巨禽的翅膀，隻感覺此禽羽毛又寬又大，入手硬中帶韌，似革非革。林遷不及細想，翻身便爬上禽背，剛鬆了口氣，卻看到禽背正中還斜臥著一名黑衣男子。

    巨禽雖大半浸在水中，禽背也有七八尺方圓。林遷蹲在那黑衣男子身側，口中喃喃想打個招呼，見那男子一動不動，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已經咽氣，林遷也懶著多說。

    脫下上衣擰了兩把，忽察覺那柄從指環中取出的匕首不知何時失落了，心中暗叫可惜，忙伸出左手，見那指環還在，便集中精力去感覺指環是否還有其它物品，可折騰了半天，甚至還嚐試著掐自己的脖子，那枚指環仍毫無反應。

    林遷歎了口氣，知道這枚指環定有不凡之處，他暗自慶幸王老頭當時沒有把指環給拿去。

    又想到林思海空頭許諾母親的一百兩銀子，差點讓自己丟了性命，此等寶物戴在手上必然被識貨之人窺覷，說不得稀糊塗便一命烏乎。

    林遷暗中朝黑衣男子瞄了一眼，見那人並無動靜，便悄悄解開腰帶，輕輕取下指環套在腰帶上。他係緊腰帶，又把濕碌碌的上衣穿上，遮住腰間指環，這才放心。

    山風吹過，林遷身軀微抖，他又饑又冷，坐在巨禽上順水而下，也不知去往何處。他心中早把林思海罵了數百遍。

    “若不是你隨口答應母親給自己留下銀兩，我也不至於讓王老頭惦記。”

    轉念又想到若林思海真給自己留下銀兩，讓王老頭尋去，不等自己蘇醒便遇害了，如此還要感謝林思海不成？

    林子坐在禽背上胡思亂想，巨禽順水而下，漂過數十，水流漸緩。此時天色微明，河麵上起了一層薄霧。

    林遷也不知身在何處，曦光中他俯身細看那黑衣男子，見那人不過二十七八歲模樣，側臥在禽背上，麵泛青光，隱約透著黑氣。

    林遷自幼幫父親整理藥材，多多少少知道些藥理。此刻見這黑衣男子情形，便知是中毒症狀。他伸手試探那人鼻息，察覺他尚有生機，略一沉吟，便輕推那人身軀，讓他仰天而臥，再仔細查看，才看清那人左手烏黑，腫得猶如一隻黑色大饅頭。

    移開那人左手，林遷這才看到他左手正好按在一枚半寸長的黑色箭頭上。那尾黑箭應該是由巨禽胸口透身而過，正紮在這名黑衣男子的手心，堪堪入肉三分，便令此人身中劇毒，而腳下這隻巨禽，想必不是身中劇毒而死，便是利箭穿心暴斃。

    毒箭穿過如此龐大的巨禽身軀，所餘殘毒都能使此人昏迷不醒，可見此毒非同尋常。

    林遷想到這，下意識甩開黑衣男子的手，心中驚異不已。救還是不救？救吧，自己根本不識此毒，也不知道如何下手，不救吧，此人死期不遠。

    天亮漸明，朝陽照在河麵上，薄霧緩緩消散。林遷忽然想到自己身在巨禽背上，這窮山惡水處，未必會有船隻經過。巨禽中毒而亡，必然不能食用，那黑衣人身邊似乎也沒有幹糧，就算有，說不準也沾上些許劇毒，自己又饑又渴，未必能活過多久。

    “我們也算是同病相憐吧！”林遷對著黑衣人苦笑著說，也不管他能否聽到，“我幫你放出一點毒血，能不能救醒你，那要看你的運氣了！”

    說罷，林遷脫下黑衣男子的皮靴，照著他浮腫的手背狠狠地砸了下去，手背頓時皮開肉綻，一股黑血順著傷口流出。

    林遷見毒血流得不夠快，又小心翼翼地抓起那人左臂，輕輕擠壓。折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流出的黑血漸漸轉為黑紅，最後變為紅色。

    林遷氣喘籲籲，又從黑衣男子身上撕下一片衣襟，在河水浸濕了，給那人洗了把臉，這才在一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