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雅在床上等了一會，感覺我沒什反應，就睜開眼睛半倚在床上，有些不悅地對我說：“怎？我對你沒吸引力嗎？”

    我眼睛盯著吳雅的紋身，我的確被鎮住了，那個紋身美麗而觸目驚心，與一個美麗的女人身體糾纏在一起，簡直可以說是一幅震撼人心的藝術品，她被藏在守備森嚴的禁宮或者不見天日的古墓，她在世上流傳已久卻沒有人見過其真麵目，被千萬人垂涎卻無一人能得手，她是欲望的化身，也是死亡的麵具，總之，神秘而不真實。

    吳雅看我那幅驚訝的樣子，輕描淡寫地笑著說：“我在美國一家俱樂部做模特，工作需要，我學過繪畫，喜歡美的東西在出其不意的地方猛烈衝擊著我們，也喜歡這個圖案漂亮，怎？你接受不了嗎？”

    我囁嚅著說：“我，嘿嘿，不是接受不了，我沒有心準備。”

    吳雅的眼睛半開半閉的，在床上不斷地蠕動著朝我招手道：“別害怕，我的小老虎，過來，把我吃了。”

    我囁嚅了半天，紅著臉道：“不好意思，我又不是男人了，我，被嚇軟了，嘿嘿！太美的東西是純精神性的，美麗是欲望的殺手。”

    吳雅在床上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從床上下來，到我麵前，雙手圍著我的脖子，善解人意地說：“沒關係，小老虎，剛才不是很勇猛嗎？我時刻等著你來征服我。”

    我答非所問地回答：“你看那牆上那幅仿製凡高的《阿爾的星空》，那是對夜晚和生命深情得發瘋的人才能畫得出來。”

    吳雅聽了我的話一愣，怔怔地看了我幾秒中，興奮地說：“你對繪畫居然有這準確的理解，我學畫那多年都說不出這種感覺，你永遠是我的小老虎，我決定永遠等待你的勾引。”

    吳雅這一說，我倒是覺得自己又在傻逼了，我他奶奶的這段時間怎總是神經兮兮的，於是我嘿嘿笑著說：“輕易別說永遠姑娘，我們承受不了這多，你還是找個人嫁了吧。”

    吳雅聳了聳肩，看著我說：“你錯，為什不？人應該是open的，生命不應該被禁閉和浪費，應該時刻保持打開狀態，否則這樣對不起上帝的創造，生命中的每一秒鍾都是永的，我不嫁，但我隨時準備去愛。”

    我說：“操，我們今晚在開哲學研討會啊，愛沒錯，去愛吧，去為這荒涼逼仄的人間增添無限春色，哈哈！可是，我要走了，今晚和你一起很愉快。”

    吳雅輕輕吻了我一下，說：“我也是！我的大男孩，別總覺得你很成熟，其實你還沒長大。”

    從吳雅那出來，我感覺渾身輕鬆，到了街上，若幹小販急匆匆往家趕，有軌電車上稀稀拉拉幾個人，印在車窗玻璃上的臉茫然而疲憊，一個個都一副性欲過度的樣子，我突然感覺吳雅房間的那些場景那矯情，與真實的生活一對照有一種幽默效果的反差。

    才晚上9點鍾，大街上已經沒幾個人了，這樣的光景是這個城市良民文化的一個特征，良民們都在家睡覺，良民文化和漢奸文化，這個城市被日本人統治過多年，老百姓溫順而老實，晚上基本不上街，同時這個城市也是出漢奸最多的城市，所以這是一個溫順而有些狡猾的城市，男人們不是溫和老實就是狡猾乖張，但都是一副討人喜歡的臉，相反，女人們卻一個個厲害無比，不知道是不是讓皇軍給慣的。

    走在路上，春風很溫暖，我很愉快，我決定放下一些事情，去做一些讓自己滿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