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中的時候，小雅已經睡著了，我輕手輕腳地打開小雅的房門，遠遠看了一眼小雅安詳的臉，心不禁一陣溫暖，當我想退出來把門關上的時候，小雅卻睜開了眼睛。

    我看著在被窩笑嘻嘻的小雅說：“丫頭！原來你在裝睡啊？怎還不睡覺？”

    小雅笑著坐起來，一臉調皮地說，“哥哥，我還以為你今天晚上不回來了呢？”

    我走到小雅的床邊坐下，摸了一下小雅的頭發說：“鬼丫頭，我不回來我去哪兒啊？”

    小雅歪著頭看了看我，隻是笑，不說話。

    我站了起來，看了下表，十二點多了，然後對小雅說：“不早了，睡吧丫頭，你那小腦袋瓜別老瞎想，我也要洗洗睡了。”

    小雅看著我點點頭，把身子縮進被子說：“晚安，哥哥！”

    我看著小雅甜美的臉好一陣子，轉過身，把小雅的被角掖了一下才走。

    回到自己的房間，腦子又浮現出了江雨欣哀怨的背影，於是我從抽屜翻出了幾年前的收音機，沒想到還能用，收音機的調頻正好是江雨欣的那個頻道，我聽著收音機傳出來的聲音，一時間仿佛回到了初來大連不久的日子，心好一陣感慨，操！我想自己又犯起文人的臭毛病了。

    我看著窗戶，外麵黑漆漆的，江雨欣的聲音在這樣靜謐的夜晚卻不顯得突兀，仿佛她的聲音早已經容入了大連的午夜，撫慰著無法入眠的都市病人。

    是這樣的，一個人在一座城市生活久了會產生一種不安，因為你太熟悉這個城市了，熟悉到這個城市讓你感到陌生，你走在熙攘的人群中，就像一個沒有根的流浪兒，那些人的臉在你熟悉的城市來得那突然，仿佛是大風把他們吹到你視線一樣，讓你有種被淹沒的恐懼。

    江雨欣的這檔節目在這個城市這火不是沒有道理，現代都市人的神經都特別脆弱和敏感，他們的確需要這一種聲音，把他們的不安通過用這種虛無的方式排泄出去，這種味道傳到風中，形成了都市欲望的氣息。

    我剛想躺下，趙燕就打來一個電話，趙燕在電話似乎在哭，她抽抽嗒嗒地說：“你能不能出來一趟？我有話對你說。”

    我心很納悶，趙燕今天這是怎了，從吃飯的時候就感覺趙燕不太對勁，在我的印象中，趙燕是一個對什事都非常有控製力的人。

    我擔心地對趙燕說：“你在哪兒？我馬上過去。”

    “在沙河口的三寶粥店。”趙燕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我開車到了三寶粥店，這是一家裝修得古色古香的粥店，這晚了店的人還是很多，我就是搞不明白，喝個粥用裝修得這豪華嗎？

    我向來不愛喝粥，小時候家鄉那邊糧食經常欠收，尤其是青黃不接的那幾個月，母親為了節省糧食，幾乎每天都要煮那種稀擋的粥，粥稀得能照見我那麵黃肌瘦的臉，那正是我發育的時候，每天我都跟母親喊餓，那時候我對粥簡直就是恨之入骨，直到現在我幾乎從不喝粥，再好的粥也不喝，所以，我平時也就從不進粥店，現在這些人真是叫吃飽了撐的啊，操，居然擺著如此大的排場來喝這東西。

    我上了二樓，看見趙燕坐在一個半開放的小包間，包間是用那種暗紅色的木條裝修而成，鏤空，仔細一看，能看見包間麵的人。我看見眉目如畫的趙燕坐在古色古香的包間，好像一個古代的女子坐在瓦屋紙窗之下等自己的心上人，，不對，我突然感覺自己這個比喻有點想入菲菲了。

    我徑直走到趙燕麵前坐下，隻見趙燕臉上猶有淚花，似乎剛才哭過，我剛坐下來就問：“怎啦？出什事了嗎？”

    趙燕看了看我，沉默了一會，突然，眼淚一竄竄地流了下來。

    我一看，有點發懵，我最看不得女人在自己的當麵哭，女人一哭他就慌了手腳，我把一盒紙巾遞給趙燕，看著趙燕一片紙一片紙地從盒子抽，眼淚就是擦不完，我突然想起一個電影有這個鏡頭，一下子就笑了。

    那多紙沒有止住趙燕的眼淚，我這一笑，趙燕反倒不哭了，抬起頭，疑惑而不悅地問：“你笑什？我哭你就那開心啊？”

    我忍住笑，連忙說：“不是不是，我是看你哭想起了一個好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