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爸成長記

    暖情

    作者：陶淘

    【淺淺的“恨”意】

    對我來說，陶桃的到來純屬意外，並不在我人生大事件的計劃單上。

    彼時，我25歲，桃媽24歲，都是風華正茂的年紀，一心想著趁年輕，名正言順地做幾年神仙眷侶。壓根沒想過那早就要孩子。

    可是結婚不過半年，意外發生了。一貫生理周期不準時、又後知後覺的寶媽發現的時候，陶桃已經在她肚子待了三個多月了，醫生說，發育正常。

    麵對這一結果，我和桃媽麵麵相覷半天後，隻剩無語。我倆……還是大孩子，還不想為人父母，對，尤其是我，既暫無當爹的願望，更無任何心理準備。

    但，事關重大，我們還是把事情跟雙方父母坦白了，結果可想而知。雙方老人態度高度一致，孩子非要不可，否則……

    否則的結果太嚴重，不宜說。於是，陶桃便擁有了無可爭議的出生權。而桃媽在陶桃於她腹中胎動的一那，當媽的感覺無師自通，轉而一言一行都有了“事事以寶寶為重”的母親範兒。我徹底在這場“寶寶戰役”中淪為了孤家寡人，隨著寶媽一日日隆起的腹部，她曾經予我的萬千柔情也都開始屬陶桃所有。為此，我心有淺淺的“恨”意和深深的嫉妒。

    但我不敢說。

    【矯情得全然不像一個男人】

    陶桃出生那天，冬至，和她人生的第一次見麵，在我的記憶中，其實是尷尬的。

    記得當時，護士把已經洗過澡包裹好的小陶桃遞給我，我幾乎是機械性地伸出手接過來。她那小，又那軟，我抱得完全不得要領，用我媽的話說，就像一個炮手抱著一枚即將發射的小炮彈。

    我低頭看了陶桃一眼，皺巴巴的，一點也不好看。不過我也知道，作為“爸比”，我應該對她說些什，於是強顏歡笑脫口而出：“來，給‘爸比’笑一個。”

    此話一出，笑噴了一屋子小護士。懷的陶桃卻半點兒不給我麵子，突然哇地哭起來，嚇我一跳。幸好老媽怕我有閃失，及時將陶桃抱了過去。

    手空了，心也略有鬆懈，怔怔地想，我成爸爸了？我怎就成了爸爸——不情願和不適應的感覺極其真實、強烈，沒有所謂初為人父的幸福感，坦白說，半點兒都沒有。

    隨後的一段時間，我成為被忽略掉的家庭成員，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包括桃媽、桃姑姑……所有人都圍繞著陶桃轉，“呀，陶桃又尿了”“看，陶桃笑了，有酒窩呢”“陶桃咂小嘴，餓了吧”……

    沒有人在意桃爸的日子是怎過的，每晚睡書房，衣服自己洗，吃飯無人問……某個夜晚，躺在清冷書房的小床上，我像個怨婦般喃喃自語：“陶桃，我恨你哪，你奪走了屬於我的寵，我爸我媽我老婆，如今都不愛我了，他們隻愛你……”

    後來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矯情，這讓我慚愧，所以為了彌補我的小自私，我於深夜11點半爬起來，去假惺惺地看望陶桃。

    就是那個夜晚吧，在暖橙色的燈光下，那個皺巴巴的嬰孩不見了，我看到的，是穿著白點碎花棉睡褸的陶桃，躺在寶媽的臂彎，一張小臉圓潤、光潔、柔軟、晶瑩剔透，兩排睫毛濃密而長，齊刷刷的，小巧的唇，粉紅色，果然有一對小酒窩。露在被子外麵的小手，肉嘟嘟的攥成小拳頭……忽然的，那小家夥笑起來，好像夢到了什，一下笑出了聲。就那一聲，令我瞬間傾心，猶如聽到天籟。

    我的心在那個夜晚徹底柔軟了，我癡癡地看著隻有28天的我的“小棉襖”、我上輩子的情人，矯情得全然不像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