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放在鍾晴肩膀上的手,沐小雅繞到沙發另一邊的藤椅上坐下。
“你如果真的想要跟席竣彥在一起的話,你首先就要有自信,那個男人是愛你入骨的,不會在意你騙了他,也不會在意你的身份,隻要你以後用生命在愛他。這樣的話,即使謊言拆穿了,你仍舊能夠跟他在一起,因為他會原諒你。”
鍾晴嘴角有著苦澀的笑容。
這固然是最完美的結局了,可是,就連她自己都沒有這個自信,認為席竣彥會愛她到這種境界。以前興許會有,但現在,她沒有這樣的膽量跟勇氣,因為越認真,你就會輸得越慘。
“在這樣的理想狀態下,也會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義父會放過你。十年的時間,不長不短,但是他培養了你,也讓你參與了很多任務,這些,都是我們死後要帶進棺材麵的秘密,可是,如果你脫離了這個組織了,你這些秘密能夠守多久也就不知道了。很有可能對你下手,畢竟,比起十年的感情,他鍾昊天的性命跟後路更為重要。”
沐小雅摸著心口說一句—媲—
她真的是把所有能夠想到的真理都搬出來了,為的就是好讓鍾晴能夠想清楚自己究竟要做些什。
“如果你能夠把你的感情抽出來,想著,你隻是一時入戲了。不是一部戲下來,往往男女主角都會沉迷其中然後曖昧一陣子嗎?過了那段時間就好了,催眠你自己,你要的隻是太陽之心而已,隻要你把太陽之心拿到了。抽身出來,你也離開娛樂圈了,你不是一直想要環遊世界嗎?借著這個機會去實現你這個夢想吧,到時候,義父也不會為難你,主要就是席竣彥那,可是,估計決裂了也就老死不相往來了。”
沐小雅的話,說到這也就停了,適可而止,兩個結果,就要看鍾晴自己的選擇了。
茶都涼了,涼茶喝了也不舒服,沐小雅重新煮開水然後給鍾晴泡了一杯茶。天氣熱,可是喝茶,甘甜的味道留在喉間,也能回味無窮。
這一天晚上,鍾晴留在了沐小雅家過夜,給席竣彥打電話就說兩人好久不見有很多話想要說。席竣彥也沒有多說什就答應了。
鍾晴把這些天經曆的所有都一字不漏地告訴給了沐小雅,包括她鑽戒就是太陽之心的事實。
沐小雅說不驚訝那是假的,質問她為什不快一點把太陽之心交給鍾昊天,如果早一點交的話,顧經緯也就不會受傷了。
“你剛才那句話是什意思?”
滿臉不可思議,周圍的時間好像都靜止了一樣,耳邊就一直在盤旋回響著沐小雅剛才說的那句話。
“原本是不讓你知道的,但現在我覺得不告訴你的話,你會越來越離譜的。你明明知道太陽之心對經緯來說意味著什,他可是為了這個東西差一點死了的人。而這一次,也是因為期限已到,仍舊見不到太陽之心的影子,所以,遭到了暗殺。”
半垂的長睫定了好幾秒,鍾晴才反應過來,聲音麵有些遲疑。
“你,確定嗎?”
“我是偷聽到黃輝跟義父的對話才知道的,畢竟我當時沒有在現場。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聽了之後,這也是我為什要跟你生氣的原因。你顧著你自己快樂,可還記得你的初衷是什,你當初,選擇去接近席竣彥的目的是什。因為你,還要多少人受傷才夠。這就是我之所以生氣的原因。”
這一夜,鍾晴一沾枕頭腦子麵就浮現顧經緯中槍倒地滿身鮮血的樣子,帶給她承諾跟美好記憶的鑽戒,也變得刺疼。
明天一早,去一趟K,去見一見顧經緯……
第二天一早,鍾晴給沐小雅留了信條之後就開車去了K,雖然有些麻煩跟冒險,但鍾晴就是想去看一看顧經緯,就算是一眼,也好。
本來,在他出事的時候沒有守候在他身邊,已然心有愧疚了,更何況過了這多天,自己連一麵都沒有出現過。
車子剛停下,就看見鍾昊天的車發動,他也應該是注意到了,把車子開到鍾晴旁邊之後停下。
搖下車窗。
“怎過來了?”
鍾晴瞟了一眼車麵的人,駕駛位置上是黃輝,正好,兩個人都離開了,那自己看顧經緯的事情也就容易多了。
“我想過來找一些東西,義父,您這是要去哪?”
“嗯,有事情要辦,我們先走了。”
“好。”
看著車子在自己的視線中消失,鍾晴鬆了一口氣。
在走去顧經緯房間的時候,鍾晴一直都在數著腳步,小時候,但凡是任務失敗或者是訓練排名最差的人,都不能夠回房間休息的,整夜整夜都要在訓練場上接受體罰。那時候,鍾晴是最喜歡偷懶的了,總是趁著教官不注意,然後就偷偷溜走。
溜去哪呢?回到自己房間去,是絕對不行的!
鍾晴跟唐漾,沐小雅住在一起,所以啊,回去了肯定會拖累到她們,唯一肯收留鍾晴的人,也就是顧經緯了。
所以,鍾晴就會偷偷溜去找顧經緯,隻可惜他住的地方離鍾昊天也就是一米不到的距離,門口總是有守衛,走來走去,除非是掐準時間差,數好腳步,然後速度溜過去不在慌忙中走錯的話。
就能夠偷偷溜進顧經緯的房間了,一次,兩次,之後,顧經緯就長了一個心眼,隻要是鍾晴當天接受處罰了,那那天晚上顧經緯就會在房間門口守著,聽見暗號就立馬開門讓她進來。
想起這些,鍾晴就會覺得心麵有什堵住了,很難受也很酸澀。
敲了敲顧經緯的房門,在聽到麵有人回應之後才打開,進去的第一眼,鍾晴就看見了坐在床頭的顧經緯。
“經緯。”
鍾晴出聲打招呼,顧經緯這才聞聲抬頭,當看見來人的時候,眼底一閃而過欣喜的光。
“對不起,到現在才過來看你。”
鍾晴走到床頭坐下。看顧經緯的情況應該還不錯,至少精神麵貌感覺還是挺好的,瞥了一眼他手上的書,竟然是一本偵探小說。
“反正一整天也沒有什事情要做,索性看一看書也好。”
顧經緯看見了鍾晴無名指上的戒指,心麵無端被撞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幻想過給她戴上戒指的人是自己,幻想過給她一個最浪漫的婚禮,幻想過跟她說一生一世都願意陪在她身邊。
所有的一切,都曾經幻想過,卻已然被代替。
“你,過得幸福嗎?”
澀啞開口。
鍾晴楞了一下後明白顧經緯指的是什之後,隨即點了點頭。
“對不起……”
“過得幸福,又為什要跟我說對不起呢?”顧經緯伸出手,就像往日一樣揉了揉鍾晴的發頂,那溫柔而又熟悉的動作,現在做起來,卻怎都覺得很尷尬。
說對不起,不是因為害你受傷,而是對於你的感情,後知後覺無以回複。
“以前就總是在猜想,能夠把你娶到家的男人,該有多大的勇氣啊,你那野蠻嬌縱的,脾氣又不好。現在好了,終於有人能夠收服你了。”
顧經緯笑著說。
鍾晴卻生氣不起來,明明這句話麵說她的地方是貶義的,可是,她就是找不出理由來生氣。
“經緯,你要快點好起來,我會早一點找到太陽之心,交給義父的。”
太陽之心。
顧經緯想起那個罪魁禍首的東西,就是因為它,自己的任務才失敗了,就是因為它,鍾晴才不得不去接近席竣彥,就是因為它,鍾晴才會成為別人的妻子,也是因為它,自己這無力地躺在這!
鍾晴和他說著話,卻覺得不對……
顧經緯臉頰不正常的潮紅,眼睛亮亮的,手上的溫度也高的驚人。
“經緯,你在發燒?”她摸了摸他的額頭,燙的厲害。
“嗯,稍微有點。”被她這一提醒,剛才緊繃著的弦一鬆,他又覺得渾身無力。
難道傷口複發了?鍾晴有些擔心。
“沒事的,早上家庭醫生已經過來看過了。”顧經緯打起精神,勉強笑了笑,沒說什,也實在是沒力氣說什。
“經緯,你覺得怎樣?要不,我送你去醫院好嗎?”
鍾晴怎都覺得家庭醫生看過了,這種話是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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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家庭醫生看過的話,怎會放任不管的,掃視了一下周圍,也沒有吊針藥物什的。
顧經緯又騙了自己吧?
鍾晴拉起他的手:“不行,我們再回醫院去,你這情況,萬一是傷口感染怎辦。”
“不用!”
顧經緯昏昏沉沉的一把抓住她的手,緊緊握在手心,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沒事。”
過去,他常常受傷,有時傷口太嚴重,鍾晴哭著求他去醫院,他就抓住她的手,溫柔的笑笑,喊她傻瓜,“沒事。”他總是這說。
鍾晴的眼眶一熱。
沒有勉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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