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一向有早起的習慣,第二日一大早,大柱從外麵回來,他無意間向孟鵬程提起了酒肆說書的事。孟鵬程立刻動了心思,他正愁上午沒有活動,便催促大柱帶他前去。
對於故事,孟鵬程一向喜歡聽。特別是在小時候,他的父親經常給他講故事,但這些對於孟鵬程來說都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當孟鵬程和大柱來到酒肆,說書人正和客人講著價錢。這是漁陽城一家較好的酒肆,空間比普通的要大的多,分上下兩層,酒肆的中央搭建了一座不高的台子。
台子上有位五十多歲的老者,老者拿著一把折扇,正和一樓的客人們說著話。
“老頭,是不是開始說故事啦,酒我都喝了不少啦!”一個富賈商人問道。
“客官先別急,馬上開始,馬上開始。”老者望了酒肆一周說道。
“你到底說不說啊,我等著呢。”孟鵬程說著,向台子上仍了幾串銅錢。
老者也不在意,等到又有兩位客人到二樓坐定後,才笑著對眾人說道:“多謝各位客官捧場,今日老夫繼續講一講如今正在廝殺的戰爭。話說……”
“停停停”,之前那位富賈商人急忙打斷,說道,“能不能換個別的故事,皇上親征高麗的事我們早都聽夠了。”
“是啊,每日不是是皇上英明神武,攻下一座城池,就是皇上運籌帷幄,斬下敵軍多少首級。”坐在商人旁邊的人抱怨道,“其實真實是什情況,在座的誰又不知道呢,要不然去年也不會……”
“咳……”富賈商人趕緊打斷同伴的話。
去年大業八年,隋朝二代皇帝楊廣第一次親征高麗,結果卻一敗塗地,不但沒有征服高麗,隋朝反而損兵折將。今年剛剛入夏,楊廣便迫不及待地發動了第二次對高麗戰爭。
而漁陽郡位於隋朝北部,距離遼東高麗尚有一段距離,因此盡管此時遼東正在進行著的戰爭,但漁陽城的百姓仍是局外人的心態,絲毫未受任何影響。然而漁陽畢竟靠近突厥與奚國,向來是防犯外族入侵的軍事重鎮。不僅如此,今年突厥人破壞往年慣例,竟然沒有向隋朝皇帝上貢,隋朝二代皇帝楊廣極是憤怒,但迫於不能兩線作戰,隻好遵循大臣建議,北方部分郡縣不需提供兵員和民夫,以防突厥進犯,而漁陽郡就在其列。
老者也有些尷尬,可是有些事情的真相他了如指掌,卻絕對說不得,對於這一點,老者心非常清楚。聽到台下噓聲一片,老者竟然有些不知所措,隻能在台上木訥地站著。
砰……砰……
從二樓又落下兩串銅錢,眾人望去,還是那位青年,隻是不同的是,旁邊的同伴此時更為惹眼,那人個子很高,身材魁梧,但另更多人注目的是他的表情,心疼兩字已經寫在大柱的臉上,他的眼睛還死死盯著台上的那兩串銅錢。
這樣一來,老者更不知道怎辦了,遼東的真實戰況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的,正躊躇間。
“換個故事吧!”孟鵬程飲了一杯酒,緩緩說道。老者感激地望了望孟鵬程一眼,舒了一口氣,對眾人說道:“那我就給客官們換個故事說說。”說著,折扇一開,又恢複了開場時神采奕奕地神情。“話說……”
“慢著”,富賈商人大聲說道,“既然樓上那位兄弟出了高價錢,今日你一定要說個好故事來聽聽,否則我們可不答應!”
老者早已打好腹稿,信心十足,微笑道:“那是自然,以後我還要在這繼續討生活,這次一定讓客官們滿意。”
說完,不再理睬台下人的小聲議論,折扇合了再開,故事徐徐道來。
大柱對旁邊青年抱怨道:“孟大哥,你傻啊,怎花這冤枉錢,你看其他人也沒多出錢,他們貪你便宜呢!”
孟鵬程微微一笑,豎起食指,示意大柱不要說話。大柱見孟鵬程全神貫注地盯著樓下台子,便更加憤憤不平,撅著嘴,卻又不好再找孟鵬程說話。很快樓下老者聲音隨即傳來:
“客官且容老朽問幾個問題。話說三個月前,突厥始畢可汗賬下嚇岔率部進犯我隋朝涿郡,不知有客官知道否?”
“這個我知道,據說當時不到半日就攻下了涿郡北方三座城池。”
老者補充道:“不錯,突厥自我朝建國以來雖偶有滋擾,但占城卻屬首次。那老朽又要問了,有客官知道是誰領兵退敵的嗎?”剛才說話的人搖搖頭不再搭話。
“我知道,是駐守涿郡的虎賁郎將羅藝羅將軍。”眾人紛紛望向二樓,說話的那人洋洋得意。
老人輕搖折扇,微笑道:“不錯,正是虎賁將軍羅藝是也,當是時,其他郎將皆畏懼突厥勢大,唯有羅將軍率本部軍馬馳援。那老朽又要問了……”
“不要問了,羅將軍打勝了。”剛才那人搶著說道。
老者話語被打斷也沒生氣,對眾人說道:“如今我們好端端的坐在這,必然是打勝了,否則漁陽郡比鄰涿郡,安能幸免。”眾人一想也是,哈哈大笑起來。
老者見眾人大笑,也不急著繼續往下講,隻是輕輕搖扇。待眾人平定下來,方才大聲說道:“不知有客官聽說過‘燕雲十八騎‘嗎?”
聲音突然大起來,眾人為之一震,繼而紛紛搖起頭來。
孟鵬程此時正端起酒杯,聽到此處,神情驟然一緊,然轉瞬即逝,樂地繼續飲下手中這杯酒。竟然還真聽到好故事了,不自覺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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