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與盾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悉采心 本章:矛與盾

    像很多IQ超高的人一樣,司徒慧腦筋好,同時精明算計,跟“吃虧是福”、“難得糊塗”之類的話,從不搭邊。這使得他的聰明自小到大一直都是原地踏步,僅僅停留在“聰明”上,而總是不能破繭而出,孵化出智慧。

    多年來,雨囡一直感到司徒慧對自己贍養家人的事心存芥蒂。但芥蒂畢竟不是死結,會拴住她那雙按時往家寄錢的手。所以雨囡隻當不知,懶得去“激濁揚清”。這世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透明化,因為人總不比清水恬塘中自由自在的魚,來去一無所係。雨囡知道,他的精打細算與她的顧家孝敬一旦直麵相對,一矛一盾地拚出火星,勢必灼燒彼此,兩敗俱傷。

    三年前母親有次把電話打到家,叨咕著要買房手頭緊,被正巧在家接了電話的司徒慧給一頓嗆,說你們三天一小討,五天一大要,簡直把我家當成了國際慈善組織。母親隨後把“訴求”電話打到雨囡的手機上,以“說話沒老沒少”為由,告了司徒慧一狀。雨囡在電話安撫了母親,回家後見司徒慧並未提此事,便也裝作什都不知道。她在接下去的幾個月拚命加班畫圖,把額外掙出來的近萬刀,暗中寄回了大陸,讓母親在兩年前順利的買了房。

    母親來電話報喬遷之喜時,雨囡正在給加班晚歸的丈夫往桌上擺飯菜。她說雨囡,你真是我的好閨女,讓媽住上了眼饞了好幾年的大房子!——對了,閨女,也代我謝謝阿慧吧。這回你寄了這一大筆錢,他都沒阻止,怎說都是個不錯的女婿哩!

    雨囡對著手機一邊啊啊著,一邊用眼睛溜著狼吞虎咽的司徒慧。她很快用“媽你身體如何”之類的家常話,轉移了話題,聊了幾句便掛了線。隨後剛要轉到客廳去陪孩子練琴,就被司徒慧給叫住了,問你媽又有何事“牽掛”。雨囡想了想,便告訴他說媽打電話來是報喜的,告訴我們她搬進了新居。司徒慧聽了,就用筷子敲了敲碗邊揶揄一笑:“怎樣,我猜的沒錯吧?!——你這個繼母呀,就愛裝可憐揩咱們的油。本來自己有退休金,你每月又寄錢,再加上她不吃不喝的,還能攢不夠錢來買套回售給拆遷戶的平價房?!雨囡,我現在可到實話實說的時候了。前段日子她打電話來為買房的事跟咱們訴苦,正好我接的,直截了當地告訴她咱家不是國際慈善組織!這不,她知道咱這邊再沒什油水可揩,不也就想辦法自給自足了?!”

    司徒慧見雨囡這會兒進到書房後,隻管往抽屜收拾紙筆,不作聲,就耐不住性子地嘟囔說:“你要拾掇就早點的呀,現在忙乎什?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最好趕在我回來前把它藏好,我眼不見心不煩!”

    雨囡聽罷,想了想,就停下手來回道:“阿慧,你回來前,照顧我母親的保姆焦媽來了電話,說我母親摔倒了,又趕上這些日子手頭緊,就拖著不去醫院。她受傷的腳這兩天越腫越厲害……”

    “果然又變著名堂來揩油了!腳傷了?腳傷了就不能拿醫保卡看病嗎?腳傷了就一下子花完了幾天前剛匯的五百刀?——我說過多少次,你這個後母吧,哭窮起來就是有一套,不過總得來兩條經得住推敲的借口,才能說服我吧!”

    “阿慧,你別總‘後母後母’的好不好,她畢竟是把我帶大的人,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媽她雖然有醫保卡,但你也知道,她是個退休工人,卡每年隻有幾百元的看病費,老年人的毛病又多,估計平日隻開些頭疼感冒的零碎藥,也就用完了。”雨囡說著,又把桌上的水杯往司徒慧的跟前推了推。

    “我就不信,成天省吃儉用的,手就沒有幾個過河錢?還有就是啊,老太太的那兩個叫可玉和可裘的孫女,名字看來都沒白取,真是兩個可遇不可求的千金小姐呀!想想看,從我跟你結婚後出國的那年起,到現在已有十八、九個年頭了。細算算,她們現在都已是二十多歲大學畢了業,也該上班掙錢貼補一下家,怎到頭來總是拿我們這邊當大頭?!”司徒慧咕嚕咕嚕地吞著水,沒好氣地說。

    雨囡聽後就躊躇著。她想告訴司徒慧,去年聽母親在電話說,盡避雨囡為了兩個侄女讀書每年都額外寄去些費用,但姐姐可玉還是因大學的學費漲得厲害,不得不半路輟學,離家謀生去了。而小一歲的可裘呢,大學畢了業也一直找不到工作。她學的是全國人民不用學也都差不多的中文。當初是懷著作家夢進入中文係的,可誰想畢業後,幾個同學都夢想成真地從網上脫穎而出,成為簽約作家,唯她還是“夢遊不醒”,到處混個秘書當……

    雨囡讓那些話在腦中轉了一圈後,卻輕輕歎了口氣,什都沒說。職場的隱憂和倩倩的家事,讓丈夫夠心煩的了。而恬靜安寧的日子,往往需要減法來修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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