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葉楓震驚了,忽然想到什,急問:“那姑娘……”
葉楓的話還沒說完,賈仁義便打斷了他。
他兩眼凸出,緊緊釘在葉楓身上,雙臂上蛇行蜿蜒的肌肉虯起,語氣中帶著殺意:“這件事,她什也不知道,也不會插手——若是你們把她也卷進來,我死也要殺了你們!”
說話間,雪貂端著茶碗進來了。
“咦?你們這是幹什?怎不坐下來?哎呀,賈仁義你又鬧脾氣了?快把凳子扶起來,幹嘛呢這是?”
雪貂對此似乎毫不知情。
賈仁義臉色一變,瞪了穆誌飛和葉楓兩人各一眼,似乎在警告他們不要多嘴,便找個理由把雪貂給支開了。
“看來,你也有重要的人,不是?”葉楓笑著看向賈仁義。
“……你想說什?”賈仁義眉頭緊皺,意識到葉楓這是話有話。
葉楓笑了笑,說道:“獨善其身,遲早有一天神庭也不會放過你們,不是?”
賈仁義冷冷盯著葉楓,那眼神,簡直能夠殺人。
但是很快,他便笑了。
似乎從沒有這樣坦然地大笑過,他幾乎是開懷大笑。
“好,既然是這樣,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賈仁義說道。
讓雪貂留在宅邸內,藏在門客的內館,安頓好以後,賈仁義才帶著葉楓他們離開。
跟隨賈仁義,他們來到一間大院。
這沒有二重天本應存在的繁華氣息,甚至看上去十分簡陋,與下層天界的那些貧民窟別無二致。
這地方存在於一個不為人所知的角落,在一處幾乎難以發現的城市邊沿,一度讓葉楓覺得,是不是從這可以偷偷摸摸離開這個世界。
順著一道微薄的光影,他們穿過人海婆娑的繁華街區,卻難以想象,就是這樣一個冷漠的存在,矗立在整個聖者國度的最中心。
“不可接觸之地。”見到這片大地,蒼茫的塵埃如同沙漠一般。
賈仁義喃喃低語,聽到他的聲音,葉楓也明白這地方是哪兒了。
“所有的不可接觸者,都被安置在這一塊地方,幾乎所有人都很清楚,這是一塊不毛之地,是整個二重天最醜陋的地方。”賈仁義的話帶著滿腔的憤怒和血性。
他壓低了嗓音,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不如說,這,才是這個世界最接近真實的地方。相比‘不毛之地’,我更喜歡這個說法。”賈仁義抬起手,手掌上的傷口,似乎提醒他穿梭記憶,回到那個時代,他感慨道:“我們是戰敗者,從小便在這樣一個環境下生長,如今,再次回來,卻沒想到竟然是你這外人鼓動的。”
葉楓沒搭理賈仁義的自言自語,反倒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手邊的少年身上。
有反應嗎?
葉楓看了看少年,見他一雙死魚眼,臉上也沒有半點動靜,麵如死灰。
“你還是趁早別管他了。”賈仁義看了少年一眼,道:“他已經是淪為試驗品的失敗品了,若非如此,神庭是不會放棄他的。”
“你知道他?”葉楓有些詫異。
賈仁義似乎不打算回避這個問題,點了點頭:“當天在街頭上,你斬殺的,便是這小子的爹。”
“那個怪物??”穆誌飛驚呼。
賈仁義冷笑一聲:“想不到你小子看著蠢鈍,反應倒是不慢。不錯,他們一家是最早被強征去參與實驗的,一家三口,除了他父親,其他人都放回來了。”
葉楓的臉色沉了下來。
“有人說看到他父親在酒館酗酒,他們不知道的是,遭受了更多實驗折磨的老爹,其實是為了他們的自由,甘願做了那個最危險的人體試驗,體內的靈氣被提煉出來,徹底喪失了理智,但是……他身上的反應,引起了神庭的興趣。”
“所以他們是路過此地?恰好?”葉楓總覺得不對勁。
賈仁義沉吟片刻,道:“你是想說,為了神庭的惡趣味?有必要這樣做?”
特意讓這個“父親”回到他生活過的地方,甚至故意殘害自己的妻子骨肉——這,便是神庭的道義?
葉楓總有一句隱藏在胸口深處的話,怎也說不出口。
“所以,你還是趕緊讓這小子滾蛋吧,他沒救了。”賈仁義道。
“你這人,怎如此無情!”穆誌飛卻不樂意:“這小子怎說,跟你也算是同病相憐不是?”
“同病相憐……”賈仁義看著小鬼的臉,那怔怔的麵孔激起了他不太好的回憶,但是也沒有多說什,揮揮衣袖,前方領路:“你們要是非要帶著,我也無話可說。”
他們來到這“世外之地”,黃沙漫天,在一片低沉的冷風聒噪之下,霧霾遍地,白骨皚皚的土壤上,一個個麵黃肌瘦的難民似的人朝它們過來。
各自身上也都披著那件煤灰色的衣服。
葉楓還沒來得及問“他們來做什”,就已經親眼見識到了答案。
這些昏了頭的住民,一見到有人進入他們的勢力範圍,一個個眼光中露出貪婪嗜血的本性,突然狂笑一聲,用一種極其古怪的姿勢衝了過來。
葉楓見他們身子搖搖晃晃,模樣又是稀奇古怪,更是望而卻步,但是這幫人卻似乎不肯放過葉楓等人,從各個方向撲來。
“這是常有的事。在這片不可接觸之地,他們承受著來自這個世界的詛咒,受到無法死亡又無法生存的永世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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