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步入了黑霧之中,我和肖晴一開始都有些無法適應,隻能緊緊拉著他們的手。而且大概是因為臨近冥界的原因,所以這附近的孤魂野鬼也多了起來。要不是有餘懷歸和韓路遠鎮壓著,恐怕我和肖晴早就成了他們口中的美味大餐了。
走出這一段範圍,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條望不見頭尾的大河。河水無聲,波麵未動,河岸兩側皆是紅雲燃燒一般豔烈絕色的彼岸花。聽聞彼岸花開千年,花開葉敗,葉生花落,花葉生生世世不得相見。
河麵寬闊,對岸似遙遠的地平線,我和肖晴看不見,還是餘懷歸形容給我們的。
我蹲下身,看著麵前的一朵紅花,想起了那淒美的愛情故事,不覺心頭有些觸動。
“這彼岸花為什隻能長在冥界?”我轉頭問道。
“因為這陰氣充鬱,是最適合它的地方。”餘懷歸解釋。
韓路遠哈哈一笑,說道:“什陰氣充鬱,小沐你聽他瞎扯?我告訴你吧,每朵彼岸花下,都是一個亡魂。彼岸花需要吸食亡魂才能生長,這就是它沒法兒在凡間培育的原因。換在凡間,你上哪兒去找那多亡魂來?”
“可是不對啊,我看見園藝公司有培育過彼岸花的。”肖晴說。
韓路遠嗤笑一聲:“什彼岸花,都是冒牌貨。誰見過真正的彼岸花?除了死人,隻有你們兩個了。”
我站起身,再看腳邊遍地的紅花,突然覺得渾身發寒。這美而淒婉的花海,霎時就成了一片鬼海,仿佛每一朵花都是一張死人臉,正對我展露猙獰的笑意。
餘懷歸嘖了一聲,說道:“韓路遠,嚇唬人很好玩兒嗎?”
“心疼了,心疼了。”韓路遠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吾家有弟初長成啊。我現在看著你,都還能想起你小時候在陳貴妃的宮裙上撒尿的模樣。”
我噗嗤一笑,肖晴更是哈哈大笑。
餘懷歸眯了眯眼,說道:“那在父皇臨幸陳貴妃之際,你爬到龍床之上又是何意?若不是你是最受父皇寵愛的皇子,恐怕你都要被父皇整死了吧?”
韓路遠麵色一僵,嘖了一聲:“身為一個好弟弟,是不能揭哥哥的短的。那件事,是個誤會,誰讓陳貴妃生的兒子欺負我呢?”
“所以你就爬龍床?所以你就偷看陳貴妃洗澡?所以你就往韓致涼的鞋子放蜈蚣?”餘懷歸一連串地發問,絲毫不給韓路遠反駁的時機。
我和肖晴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了。
韓路遠深覺丟人,當下便高聲說道:“那你還讓陳貴妃最心愛的貓吃了給父皇準備的銀魚湯,害得陳貴妃被父皇冷落了一個月;你還因此被韓致涼扒了褲子,綁在樹上示眾。”
我瞪大眼睛,目光下移。
餘懷歸扣住了我的下巴,警告地說:“往哪兒看呢!”
扳回一城,韓誌遠心情大好,立即朝著忘川河走去,順帶牽起了肖晴的手。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我偷笑了一下,說道:“感覺你和韓路遠,從小感情就好。”
“我與他時常都覺得慶幸。”餘懷歸說道,“在奪位的路上,多少親兄弟反目成仇。我和他,卻在那之前就已經死了。我們有時候會想,如果我們那時候沒有死,麵對皇位的誘惑,我們又能否一直堅守感情呢?如果我們沒有死,或許最後……會變成另一番麵目。”
我握緊了他的手,說道:“反正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想這多幹什。現在啊,我隻想趕緊出去,然後飽飽地吃一頓。”
“想吃什,我陪你。”餘懷歸問我。
我想了想,說道:“我想吃土豆絲。kfc的帕尼尼早餐,還想吃雞翅,烤腸,關東煮……還想吃冰淇淋。哦對了,還沒有人給我買過哈根達斯,你給我買一盒好不好……”
“好,都是小事。”餘懷歸笑道。
我們走到了忘川河邊,肖晴和韓路遠正在那打打鬧鬧。看見我們過去,便笑著朝我們招了招手。走過去之後,便看見水麵上劃來了兩隻船。船頭掛著一盞白燈籠,頭躍動著青白的火焰。
劃船的人臉上蒙著黑氣,看不清楚五官。整個人都罩在一襲黑袍之中,伸出來的手卻不是血肉,而是枯瘦的白骨。
我看著這雙手,忍不住退後了一步。
餘懷歸擋在了我身前,說道:“不用怕,他們隻是擺渡人。”
“都是鬼?”
“能在忘川河上行走之人,不是鬼,還是什?”船上擺渡人抬起頭,黑氣彌漫的臉朝我們轉了過來。
韓路遠和餘懷歸很有禮貌地朝他們行禮,我和肖晴也隻好跟著行禮。擺渡人說道:“不用浪費時間了,上船吧。能走到第五關,也算是你們的能耐。”
“走吧。”韓路遠拉了肖晴一把,兩個人跳上了船。
肖晴驚呼一聲:“呀,這船怎沒有底!”
“傻貨,這是冥界專利,專門用來在忘川河上行走的無底烏篷船。”韓路遠點了點她的額頭。
我和餘懷歸笑了笑,也跟著要上船。
誰知道擺渡人卻將槳一橫,說道:“一船最多載兩人,你們去那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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