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八打斷了梁仲天的話，然後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餘懷歸：“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什人，但是顯然，我不是你的對手。今天你放過我們，這恩情我寧八記住了。我就住在長沙，以後，要是你有任何麻煩，都可以來找我，找任何一家盤口，報我寧八的名字就好。寧八說一不二，決不食言。”

    我心道，這次出去以後，再也不下墓了，再也不敢這種活計了，更不會跟你們這種土夫子有接觸。

    餘懷歸卻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梁仲天手的印璽，說道：“奉勸你們一句，這墓的任何東西，都不要貪圖了。這個東西你們帶著出去，可以保你們一路平安。”

    寧八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那個印璽也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古董。雖然不能拿到別的明器，但是單單是這一樣，就已經價值不菲了。更何況，墓已經折了他的兩個隊友，他現在也不想再拿別的東西了。

    當下，他對著餘懷歸和我抱了抱拳，行了一個江湖禮，說道：“那就後會有期。”

    看著寧八和梁仲天離開，我終於鬆了口氣。

    在寧八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壓力，那是一種殺氣，久經生死的殺氣，就連餘懷歸身上都沒有的殺氣。

    我相信，寧八這種人，就是屬於那種臨死都要反咬對手一口的，絕不會讓對手好過。

    幸好他們離開了。

    他們走後，我方才走上前去，看著趴在地上，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的韓致涼，歎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呢。”

    “把帝江印……給我……”韓致涼嘶啞著聲音說道。

    我知道他不甘心。一千多年了，他始終在尋找帝江印的下落，最後一刻，眼看著成功就在眼前，卻功虧一簣。別說是他了，這種事情擱任何人身上，都不會好受。

    “那個帝江印，是假的。”餘懷歸卻淡淡地說道。

    我愣了一下——我原本以為那個就是真的，畢竟韓致涼確實是重塑了肉身，那麵蘊含的能量，也不可能有假。

    韓致涼抬起了布滿血色的眼眸，眼中射出了兩道陰狠瘋狂的光。

    餘懷歸隻是抬起手，青光閃爍，便擋下了那光有聲勢，卻沒有攻擊力的目光。“你應該很奇怪吧，帝江印乃是神物，複活你之後，還會賜予你一部分的力量。可是當槍響的時候，你不但沒有自保的力量，反而還脆弱地不堪一擊。”餘懷歸說道。

    “為什！”韓致涼不甘地吼道。

    餘懷歸說道：“因為，你手中的帝江印，根本就是一個半成品。帝江印，不止有兩個，應該是有三個。你手中這個，當年還沒有正式成型，就被七皇叔帶入了陵墓中。可是你們都不知道的是，在七皇叔的棺槨下麵，還壓著另外一個，也是真正的帝江印。”

    韓致涼赤紅著眼睛，似乎想要爬起來，但是已經不可能了。

    “給我……給……我……”

    餘懷歸伸出手，按在了他的太陽穴上。“大哥。”他輕聲喊道，“從小到大，我都沒有喊過你一聲大哥，現在你快死了，就讓我送你一程吧。”說罷，他掌心青光泛濫，化為一道細芒，刺入了韓致涼的太陽穴中。

    我看見韓致涼眼的光芒霎時黯淡下去，生機泯滅。

    這次的他，是真的消失在了人世間，魂飛魄散。

    我不知道餘懷歸現在的心情是好是壞，可是他蹲在韓致涼的屍體前，久久都沒有站起身來。我猶豫之下，走上前去，蹲在了他身邊。

    “晚晚……”他輕聲喚我。

    “嗯？”

    餘懷歸轉身抱住了我，下巴擱在了我的肩上：“等我複活之後，曾經的那些事情，真的全都……消失了。”

    千年前留下來的三個記號，韓致涼、韓路遠和餘懷歸。

    韓致涼徹底消失了，韓路遠複活了，等餘懷歸也複活後，整個世界再也不會有那個朝代的任何印記。

    或許，餘懷歸的內心深處，也是有些舍不得的吧。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會啊，至少這些記憶都還存在，你記得，韓路遠記得，我和肖晴也都會記得。”

    “我們走吧。”餘懷歸說道。

    “不在這把帝江印吸收了嗎？”我問。

    餘懷歸站起身，看了一圈，說道：“不了，就留給這皇陵永遠的寧靜吧。等出去之後，我在周圍施個術法，以免還有不長眼的人回來驚擾祖先的清靜。寧八雖然走了，但是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盜墓賊過來。這是一個沒有被發現的地宮，寶藏豐富。可是，我希望它永遠不會被知曉。”

    我理解他的想法，自然也全力支持。

    依照先前玉照元君的要求，我把破天劍放在了七皇叔的棺槨之下，那個原先存放帝江印的地方。破天劍上閃過了一絲金光，嗡嗡劍鳴在其上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