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劇痛從丹腹處如同潮水一般湧來,瞬間通過神經傳遍全身。
“啊!”
蒼慘嚎一聲,痛得直打滾。
叮當,叮當……
咚……
門開了,從外麵跑進來一個跟蒼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她穿著一件打滿了補丁的粗布麻衣,瓜子臉上髒兮兮的,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炯炯有神!
“你沒事吧!”女孩看到蒼的模樣,顯然慌了神,快步跑到他身邊,將他從地上扶起來,關心的問。
蒼咬著牙看了眼前的少女一眼,隻見她的年紀與自己相仿,約十一二歲的模樣,剪著一頭短發,麵容消瘦卻看起來十分精神。他試著想要搖頭,可是那股鑽心的劇痛卻根本不及他抵擋便已然發作。
“真的很痛嗎?”少女急了起來,皺著杏眉問。
蒼搖了搖頭,咬著唇別過頭去,不想讓她看見自己軟弱的樣子。可是盡管強行忍耐,他的身體卻忍不住顫抖起來!
“你真的很痛嗎?”少女的聲音如銀鈴般清脆,落在耳中猶如清風拂麵,說不出的舒適。可是少年來不及說話,痛苦便已然淹沒了他的理智。
聽到蒼的叫聲,少女急得不知所措,最後隻好將他抱在懷中,輕聲安慰道:“忍忍,忍忍就不疼了。”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蒼感覺到了些許暖意。可是劇痛卻如潮水般湧來,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時間!
“啊……啊……”
一聲一聲,淒厲之極。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忽然一個壯碩的男人出現在破敗的屋子。
“阿爹,快來救救他。他好痛苦……”少女聽到聲音,望著男人叫道。
中年男人生得十分強壯,手中握著一柄鐵捶,一雙大手上生著厚厚的老繭,頭上纏著白布條,上麵寫著“鐵石坊”三個大字。一看就知道是鐵石坊的鐵匠!
聽到女兒的話,中年男人忙走到蒼身邊,用手背貼了一下蒼的額頭。
“不好,他受了重傷,現在身體正在發燒。得趕緊去給他抓兩副降燒藥來!碧兒,你先看著他,我去去就來。”說完,大漢連忙丟下鐵錘就往屋外跑去。
“爹,爹我……”少女急了,眼前的少年顯然受了很重的傷,該怎照顧她都不知道。
可大漢早已經跑遠了,哪聽到她的聲音。
“爹走了,這下可該怎辦呀!”少女皺眉看著懷中的少年,隻見他此時已經痛暈了過去,幽幽歎了一口氣。
過了半個時辰,蒼再一次醒轉,緊接著破敗的小木屋再次傳來一陣陣慘嚎聲。
“你再忍忍,阿爸很快就會回來了。你再忍忍……”
可是蒼早已經痛得死去活來,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從額頭上流了出來。
“啊……”
少女實在是看不下去,從身上撕下一塊破布疊成方貼放到蒼的嘴邊道:“你萬一忍不住,就咬著這塊布吧。這樣你就會好受一點啦……”
蒼抬起頭,看了少女一眼,二話沒說,一口將破布咬在口中。
入口一陣淡淡的鹹腥,隨之而來的則是一陣少女芬芳。他這才想起這塊布條是少女貼身纏胸用的,頓時不由得紅了臉,害羞的別過頭去。
瞧見他這模樣,少女沒來由得隻覺得一陣羞澀,也澀澀的低下頭,的說:“,這件事你不要跟別人說。隻有你和我知道好嗎?”
蒼回過頭,認真的點了點頭。
見他答應,少女頓時輕鬆下來。小心翼翼的將蒼移動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一直這樣抱著你,我腿都麻了。”
蒼有些驚訝的回過頭,趕忙站起來。可是這一來,動作太大,頓時牽扯到了丹田的傷口,頓時全身都像是撕裂了一般。可是他不敢喊出聲來,怕嚇著了旁邊的少女,隻得緊咬著牙,保持著那個姿勢。
“啊,不好,你一定很痛吧。你等等,我扶你躺下!”少女連忙站起來,扶著蒼重新躺上那張由幹草鋪成的床上。
蒼實在是痛得不得了,不由得側過身蜷起了身子。
“你還是很痛嗎?”
蒼咬著牙,沒有答話。
“你不用怕,爹爹很快就會回來,到時候給你用一點藥,很快就會好的。”少女顯然還想說些幹什安慰蒼,可是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約莫過去了一個時辰,大漢才回來。他手中拿著兩包藥,原本就破爛的麻衣如今竟然又多了幾道豁口,就連臉上也留下了一道傷口,也不知怎回事。
看到阿爸的模樣,少女頓時明白過來,淒聲道:“爹,那群混蛋又……”
後麵的話還沒說出來,大漢便捂住了少女的嘴,看著蒼朝女兒使了下眼色。直到女兒明白過來,懂事的點點頭,這才鬆開道:“將這兩服藥煎好了給小兄弟服下,今天你朱叔給了我一張藥方,你跟你朱叔學過醫術。以後就不要跟我去鐵石坊,就留在家照顧好小兄弟就行了。”
“可是……”
“沒什可是,你阿爹我還強壯得很,多做一點活罷了,有什難的。”似是知道女兒的心思,大漢亮了亮壯碩的肌肉,笑道。
看到阿爹憨厚的舉動,少女也不禁吃吃笑出聲來。
“好啦,快去煎藥吧。我再過不久就要回煉器坊去了,不然又得克扣我工錢了!”
“嗯!”少女點了點頭,歡快的跑出去了。
等到女兒離開了,大漢這才轉過身看了蒼一眼,幽幽歎了一口氣,離開了。
片刻後,周圍沒了半點聲音。蒼回過頭,看了一眼四周。隻見四周除了一張缺角的八仙桌便空無一物,木屋依山壁而建,三麵的牆壁則是用木板和著泥土壘成。不過顯然有了些年份,一些地方早就破爛得不成樣子,雖然用幹草修補了一番,可是卻也擋不住風呼呼的吹進來。殘破的窗紙已破爛得不成模樣,不過卻顯然有人用心縫補過。雖然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卻難得的給人添了幾分暖意。
他本還想繼續觀察下去,可是陣痛再一次襲來,他不由得再一次蜷曲了身體,默默忍受著。
“啊……啊……啊啊……”
……
一邊過了幾日,附近的人終於再也無法忍受,不滿的聚集在門口。
“這蘇雄是幹什?明明自己女兒都快養不活了,還搭上這個快死的小子。哎,做善事也就罷了,你聽聽,這個叫法,叫我一宿沒休息好。”
“可不是嗎!眼下這天寒地凍的,我們又吃不飽穿不暖的,連個囫圇覺也睡不好就要去上工。”
從廚房出來,碧兒老遠便聽到了鄉鄰間的冷言冷語。可她卻當作沒聽見似的,端著一大草從山上采下來的草藥往屋子去!
“哎,侄女,你跟你爸爸商量下。要是救不活這小子,幹脆扔上山去吧,省得到時候人沒救活還惹了一身騷。”
“這街坊鄰居每天累死累活。要是被那要死不活的小子攪了好夢,可怎幹活。”
“沒錯,沒錯,大侄女,你就去跟你阿爹說說……”
少女轉過身來,嘟著嘴道:“平素見你們在那些妖族麵前都老老實實的,怎一到欺負自己人的時候一個個就理直氣壯了。有這份精力,還不如留著去對付那些異族。”說完,少女冷哼一聲走進屋時,反手就將門給關上了。留下一眾大人目瞪口呆的站在那!
屋內,蒼早已經將屋外的談話聽到了耳中。他死死咬著牙,強迫自己不再發出半點聲音來。虎口死死咬住那團布條,豆大的汗珠不斷的從額頭滴下來。
“哎,你這是幹什。”
瞧見他的模樣,少女心疼的跑過去,放下手中的藥湯,看著他道:“你要是痛,就哭就喊,要是這樣可以舒服一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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