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讓汪左成又陷入了沉默，說實話，我挺看不上這樣的人，老是磨磨唧唧的，明明已經跟他說的這清楚了，他還試圖想找一些說辭。

    當然汪左成本人不是我的懷疑目標，原因也很簡單，這種趕屍匠的精神旗幟性的人物，隻會把聲譽看的比命還重要。所以他是肯定不會做出與邪人勾結的齪事。

    在蒙麵人出現之前，我曾以為邪人一定隱藏在我們趕屍大隊中，後來事實證明，他們不過是掌握了我們的行蹤路線，以及所有成員的信息位置，而後通知了邪人，之後才發生這一係列的事端。

    我曾經也一度懷疑過玄清這小子，但當他第一個跳出來把矛頭指向我時，我反而打消了對他的懷疑。原因很簡單，沒有任何一個潛伏者會當出頭鳥。

    就連慧和法師我也不是沒懷疑過，但他站出來替我說話的時候，對他的疑慮也取消了。如果他想繼續混跡在人群，是不會自斷前路的。

    甚至是連清遠法師，我都暗中觀察過，但此人無論言行或是舉止都與潛伏者相差甚遠，後來還倒在了這山腳之下，至今口含黑血，昏迷不醒。

    至於之前探路的兩個龍虎山老道長，他們就更沒可能了，一早在樹林處探路，大家都發現了煞氣，唯獨他們在前麵卻沒發覺，確實引起了不少人懷疑，但這種栽贓的手段畢竟太過直接粗暴了些，隻要細想一番，便能明白潛伏者隻是為了將矛頭引向除了趕屍一脈的所有參與者，包括我。

    這上山的路上，我都想了又想，分析了又分析，除了依然摸不透那些邪究竟是不是玄清口中所說的拜上帝教的人以外。

    我幾乎可以肯定，趕屍一脈一定有問題，潛伏者也一定就在他們之中。而我之所以逼問汪左成，主要是我相信他一定也對自己的這一行人有了疑慮，隻是出於趕屍一脈的名譽，他不肯相信，也不肯承認罷了。

    但我話已經喂到他嘴邊了，他在不說，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汪左成又抽完了一鍋煙之後，站起了身，望著我和玄清，表情有些出乎意外的鎮定，他說道：“如果卓先生和玄清居士一定認定是我趕屍一脈出了問題，那老漢就帶你們去找一個小子。”

    “小子？”我疑惑的看著他，同時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覺。

    果然！“嗯，對。他叫汪哲，說起來跟我還是本家，不超過四代的本家。也是我手把手帶出來的孩子。我這些天見他有些不正常，但是也沒在意，正如卓先生所說，繞路的主意是他出的，著急進溶洞也是他催的，在溶洞時所有人幾乎所有人都向卓先生時，老漢我也想站出來說上兩句，也是這孩子阻攔著我。”

    “唉...”我皺著眉頭望著汪左成，恨不得拿起煙袋敲打他，可又覺得他可憐，隻能歎著氣說道：“你這一在意，就直接讓這樁事變的更加難辦了，老好人不是那當的。趕屍一脈也不是你這樣來維護的。”

    “可...”汪左成的話隻吐出一個字，就變得有氣無力了。

    玄清則不以為然的說道：“先生，事情也沒那嚴重吧，我們去把那小子帶過來，問清楚不就結了？”

    我拍了拍玄清的小臉，說道：“你小子該聰明時候不聰明，如果沒錯的話，汪師傅口中的汪哲恐怕就是主動留在溶洞看守屍體的那個年輕小夥。”

    “他？”玄清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我說道：“那小子我還跟他說過話，感覺挺正派一小夥，一直把趕屍一脈的榮譽掛在嘴邊，怎會是他呢？”

    我望了一眼，羞愧難當的汪左成，之後又對玄清說道：“有的人真的把聲譽放在心，一輩子。而他年紀輕輕，怎能懂得如此擔當，說那些話，就是為了麻痹你。算了，說這些也沒用，如今那汪哲，隻怕是早都跑的沒影兒了。我們就是回去也是白搭。”

    “汪師傅”我對他開口說道：“如今不是自責的時候，溶洞那不能沒有人看守，畢竟這荒山野外，就怕遇到餓極了的畜生，所以要麻煩你老人家親自跑一趟，去溶洞一邊看守，一邊等候支援吧。”

    汪左成望著我，嘴唇有些顫抖，沒說上話，擦了一把老淚，一個人走了。

    我望著他的背影，心覺得很難過。挺好一個老人，如今卻要承擔這樣的壓力。哎，隻怕經此以後，他的心性會徹底暗淡下來了。

    再也不會是之前那個硬朗，不服輸的老身子骨了。

    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至於有時怎轉折，恐怕也是身不由己了。

    “先生，你就放心他一個人去？”玄清話有話，被我粗暴的打斷了，向他喝道：“以後見了汪師傅客氣點，聽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