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進長陵地宮。”

    我聽著“我”這樣對著君定北開口，驚詫之餘又很是疑惑。然後，我很快就想到了一種可能——允炆，不對，現在已經不能再喊他允炆哥哥了。

    朱允炆，他之所以想要進入長陵地宮，八成是為了報當年的篡位之仇。

    我這樣想，心思幾乎在同一時間就已經被朱允炆察覺。

    這次我沒有張嘴，但男人的聲音卻仍舊從我的胸腔麵傳了出來：“阿玄，這下你可想錯了。且不說我可沒有朱棣那般心如針尖、睚眥必報，單單這六百年的時間朱棣已經化作枯骨一堆，也不值得我再去做什。”

    “你”我開口，但緊接著就頓住——我、我能說話了！

    意識到這一點，我就匆匆忙忙的改口，說得是那句廣大人民群眾耳熟能詳的台詞：“你趕快放了我！”

    “。”朱允炆在我身體輕笑，陰氣森森的：“阿玄，你還真是傻得可愛。”

    我氣結，再次張了嘴卻已經又不能發聲。

    然後，我聽到和我共用一個身體的朱允炆再次開口：“這個月十五，我要進長陵地宮。”

    “不可能。”君定北拒絕的幹脆利落：“成祖去世之前曾與我四神獸定下盟約，朱氏建文舊帝，若入長陵，殺無赦。”

    “哈哈！殺無赦？”我身體的朱允炆又開始陰森森的冷笑：“君定北，都已經這個時候了，你怎還能有這樣的自信心來跟我講條件？”

    君定北沒再說話，一連走近了三步。

    我因為隨著君定北走近而產生的壓迫力很是難受，但偏偏現在我的身體又不受自己的控製，所以我這心翻江倒海，卻隻能看著玻璃窗的“我”陰冷著一張臉巋然不動。

    與此同時，我聽到朱允炆再次開口：“阿玄，是不是覺得不舒服了？”

    朱允炆這一句話問完，我的身體雖然仍舊僵硬，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已經可以自己控製。

    我皺眉、咧嘴、倒吸冷氣，等到與君定北四目相對，就很是勉強的笑了笑。

    “君定北。”朱允炆喊君定北的名字，而我則是緊接著就感到了一陣鑽心的劇痛。

    “啊！”我哀呼，可以清楚的看到對麵玻璃窗倒映的我，臉上五官已經擰成了一團。

    朱允炆應該是對我這樣的反應很是滿意，接下來的聲音就帶出了隱隱笑意：“我再最後說一遍，這個月十五，我要進長陵地宮。如若不然，那你就等著把我們這位大明長公主再埋一次吧。”

    我在朱允炆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饒是如此，也還是疼的喊出了聲，並且沒一會兒就失去了意識。

    **

    我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重新回到身體的時候，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嚐試著睜開雙眼。而就隻是這一個小小的簡單動作，我也是費了好半天的力氣才做到。

    我把沉重的眼皮一點兒一點兒的掀開，然後因為刺眼的白光又重新閉上，不知道反複了多少次，才看清頭頂的天花板。

    我緩緩地吸氣呼氣，等到把呼吸調得平順，就開始嚐試活動手腳。

    但悲劇的是，我現在已經感覺不到我的手腳都在哪。大概是朱允炆在我昏迷的時候對我動了手腳。

    手腳找不到在哪，我努力半天無果，就開始嚐試別的方法。

    我重新眨眨眼睛，然後將自己重如千斤的腦袋往一邊扭，想要去查看一下房間環境。結果才動了一下，就聽到旁邊也有了動靜——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過後，我看了恩慧姐。

    “小玄。”恩慧姐愁眉緊鎖，隻輕輕扶著我的肩膀：“你醒了。”

    “……”我張張嘴，嗓子啞得發不出聲音。

    “是不是要喝水？”恩慧姐發問，也不等我回答就自顧自的跑開去給我倒水。

    等到重新返回床邊，恩慧姐費了好大力氣都沒能將我扶起來，就第二次跑開。

    然後，我聽到恩慧姐說：“允炆，小玄的嘴都已經起皮了，你先讓她坐起來，我喂些水給她。”

    我因為恩慧姐這一聲“允炆”皺眉，不過是眨了一下眼的時間，就看到床邊已經多了一個朱允炆。

    朱允炆垂眼看著我，麵無表情，足足過了有五六秒鍾才伸手揮了揮。

    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就感覺到身體一輕，意識到自己身上已經沒了禁錮，我就掙紮著往起坐。結果緊接著就又發現了更悲劇的事情——我的手腳雖然是能動了，但卻完全使不上力氣。

    “別掙紮了，沒用的。”朱允炆扔下這句話就又在一個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而恩慧姐看著我能動，就重新過來將我從床-上扶起來一點兒一點兒的喂水喝。

    我倚著恩慧姐喝了有小半杯的水，等潤過了嗓子，便長長舒氣。

    “小玄，感覺好一些了？”恩慧姐扶著我讓我靠在床頭，她滿臉擔憂，但卻一直在躲避我的視線。

    “恩慧姐。”我開口，聲音啞得厲害：“這到底是怎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