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榮光的書之所以在國子監取得空前的效果，是因為有無法複製的客觀環境。

    其一，作為大眾女神的崔渺雲親自給《白氏文集》做了宣傳，而且還親自替此書作序，這種絕無僅有的討好機會誰也不想錯過。

    其二，李榮光印刷的《白氏文集》字跡清晰，無論是白居易的行書、柳公權的楷書都仿如真跡，無論是送人還是收藏都倍有麵子。

    其三，國子監的監生大多是富商名流，有錢有權，相互之間少不了虛榮攀比，崔渺雲定下了一金的單價，誰如果出得少了那不僅是不喜歡崔渺雲的表現，更是給自己家族丟臉。

    但大多數人還處在觀望階段，雖然很多買書的人不見得就湊全全套五本，可就算一人手拿一本也才二百五十人而已。

    國子監還有市場，但這種市場是一錘子買賣，並不是長久打算，李榮光可沒有隻印一種《白氏文集》便不再版的打算。

    當天晚上，李榮光在寶善寺集合了宋大堅、奚樂山、仇公武、書房的蕭冰、劉念真、紫柔、知畫等下人共同商議銷路之事。

    而這一問卻收獲巨大。

    奚樂山這些天忙著刻字模都沒顧上李榮光去賣書的事，等聽到他在東市一天沒賣出一本書的時候，便哈哈大笑說道：“城南韋杜，去天尺五。這長安城的書市可是被杜家和韋家壟斷了的，公子要想賣書，恐怕還得借助這兩家的力量才行。”

    唐人能買得起書的大多並不是為了閱讀，而是為了送人或者收藏，李榮光的書雖然精美，但價格不菲，又籍籍無名，自然碰了釘子。

    再者，李榮光從左往右排版的規則如果不能受到主流推崇的話，必定會滯銷，不過有崔渺雲現身說法，相信這個問題會慢慢改觀。

    “不知道先生可有什辦法？”李榮光焦急問道。

    “公子可以再壓兩天，明兒個老夫去東市走一遭。談不談得下來不敢說，但老夫還認得韋杜兩家幾個老人的。”

    “如此有勞先生了。”

    “公子客氣了，這是老夫份內之事，老夫對這些書可是喜歡的很。”奚樂山說完便繼續去刻字模，他想把所有的常用字全部刻出來，雖然他工作效率驚人，但若不是他夜以繼日地拚命去嚐試，去摸索，這書是不可能在短短十幾天內刻印出來的。

    第二天奚樂山去了城南韋曲、杜曲去談書肆合作之事，而李榮光也沒有閑著，親自拉著一輛獨輪車進了國子監。

    這次他隻帶了二十套。

    物以稀為貴，賺國子監這幫王孫貴胄土豪偽君子的錢，李榮光可是一點都不客氣，昨天有人沒有買到全套，今天若再有人搶的話，這價格還有上漲的空間。

    盡管李榮光對今天的銷路比較樂觀，可是看到堵在大成班門口找他買書的人群的時候，他依舊大吃一驚。

    大成班的學生們基本都買到了全套，除過三位王爺和壽安公主之外，其餘幾位家可都是有文壇泰鬥一級的人物，經過令狐楚、王涯、路隨、李德裕等人的品鑒，《白氏文集》的價值還要高於一金。

    新版《白氏文集》收錄了二十卷舊版《白氏長慶集》沒有收錄的詩詞文章，其中有很多是白居易與裴度、劉禹錫等人唱和的名篇，而這些名篇的價值便在於可以由此推敲出有關裴度的細枝末節。

    這對於他們來說，才是重中之重的問題，所以他們認為這書的價值超過一金。

    經過大成班諸人的口耳相傳，今天買書的人已經甘願出到兩金，令李榮光奇怪的是今天竟然沒有人來哄搶，待他探頭往教室一看，原來朗寧公主和天長公主今天都來了，看得出來這二位之前沒少訓斥前來買書的監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