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曉跟在杜明身後走進禮堂，一眼便瞧見了立在門邊的大幅照片。新郎一襲黑色燕尾服，身姿挺拔，頭微微低垂，抵在新娘的頭上。新娘雙眼微閉，長長的睫毛劃出優美的弧形，顯現出一抹溫柔。

    新娘的側臉……怎這樣熟？

    杜曉外頭看了半，在哪見過嗎？一時又想不起來。

    “我閨女羨慕了？”杜明回身不見閨女，仔細尋找，她竟在這瞧著別人的婚紗照發愣。

    “老爸，女兒可不急。”杜曉撒著嬌，挽著杜明的手往走去。

    與普通人家舉行婚禮無異，進門都是要隨禮，寫禮帳的。林母身上有些別扭，她這個歲數的女人，隻求丈夫能在身邊，與她作伴。成自己窩在家，好無趣。其實隻要她能夠放下往事，不再抓著不放，林敖澤還是很樂意回到這個家來的。奈何，麵對他，林母無法平靜，本是關心的話語出口又變成了指責、憤怒，接下來的必是爭吵，和林敖澤的摔門而出。今兒子婚禮，林母硬是生生將這些憋在心，隻一味瞧著林敖澤的背影，默不作聲。

    “許清，恭喜了。”溫和的男聲自身邊響起，林母聽得耳中一熟。誰？

    “多年不見了，我女兒。來，喊許姨。”杜明臉上保持禮貌的微笑，聲雖溫和，卻不帶溫度。許清愣了愣，眼前的男人比印象中老了很多，身材雖微有發福，比不得年輕夥子，但瀝去浮華的沉穩，還是顯現出這是個堅韌的男人。

    “許姨，”杜曉甜甜的叫上一聲，雙眼彎曲成月形，煞是好看。許清微有感慨，幾十年時光匆匆而過，兒女們都這大了。

    “好久不見，你看上去還不錯。”短暫的晃神，許清恢複平靜。還不錯，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毛頭的窮子了。

    “恩，還行。你呢？”杜明眼睛閃閃泛亮，多少年沒見了呢？細細算去，差不多三十多年沒見了，十幾歲時的青蔥歲月，經過長時間的磨礪，大家都老了……

    “啊，我也挺好。快去坐吧。”許清低垂眼瞼，用力掩蓋那中的一絲落寞，再不多語。

    杜明轉頭跟林敖澤打了招呼，徑自往內堂去了。

    婚禮進行曲響起，新郎新娘緩步踏上舞台，宣誓、香檳、燭火。杜曉坐在席上，無聊的四處張望，不過就是這些，不明白為什那多青年男女把這無趣的儀式看得不甚重要。

    站在台上，張七七有些瑟瑟發抖，長長的拖尾擺在身後，這是自己期盼已久的時刻。一步步，她朝著林嘉銘的方向，越走越近，可這步子似有千斤重，越踏越慢，越邁越。嘉銘，他與白菲之間究竟有什事瞞著自己？張七七暗自思索，當然根本想不出個所以然。但走廊上看到那一幕似一塊巨石壓在心頭，實在讓人不暢快。細細回想起來，白菲的眼神中含有一絲心虛，一絲焦慮，還有一絲恐懼。這些是什意思？難不成她和嘉銘……？

    “新娘，你願意嗎？”司儀的話筒遞到嘴邊良久，張七七才回過神來。願意嗎？她有些猶豫，不禁四下張望。

    新娘子久不開口，在座嘉賓響起一陣噓聲，大家隻當新娘在玩矯情，不以為意，還都跟著起哄。邊上的林嘉銘有些尷尬，他用肘撞了一下張七七，示意她趕快繼續。

    張七七四下環視，瞧見父母有些擔憂的神態，和光影交匯的禮堂，她明白，此時自己唯一能做的是繼續。白菲是她的好朋友，許是想多了。

    “我願意。”張七七低頭，輕聲應道。

    “那請新郎新娘來一個愛情之吻，讓在座的嘉賓見證他們今日的約定。”司儀高聲道，引起座下一幹人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