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孩上堂，壞女孩走四方。

    模模糊糊的想起這樣一句話，似乎是很多年前上學時看過的一本書，書的內容已經不盡詳實，但這句話卻牢牢的印在腦中，此刻突然浮現出來。

    “壞女孩走四方……”張七七反複念叨，對這句話不甚理解，她明顯既沒能上堂，更沒能走四方，這明她不夠好，也不夠壞。

    捏著一大堆款單，張七七沿著走廊緩緩來到媽媽所在的病房。昏黃的燈光下，爸爸已經伏在媽媽的病榻前，沉沉睡去。張七七盯著父母都已不年輕的容顏，相伴到老，不離不棄，這才叫幸福，不是嗎？曾經，自己離幸福多近啊？想到這，心中不免酸楚。還想他做什？難道還可以回到過去嗎？

    張七七拿起毛毯，輕輕披在爸爸的肩上。許是察覺到肩膀上的動作，張爸眉毛一動，醒了過來。

    “爸，沒事，你接著睡吧。”

    張爸伸手揉了揉眼，心疼的看著張七七。

    “七七，你受苦了。”張爸歎了口氣，張七七瞧著爸爸，在媽媽住院這段期間，爸爸似乎轉變了許多。從前不苟言笑，如今卻對什事都有許多感悟。張七七突然發現，爸爸隻是不善表達，其實心底也有很多事兒。媽媽半邊身子癱了，話都不完整，爸爸守在她身邊，絮絮叨叨的著他們以前一起走過的日子。張七七搬來個凳子，在張爸身邊輕輕坐下。

    “靜瞎操心，我好著呢。”

    “我這幾一直在想，讓你嫁給這子，是不是爸爸錯了？你恨我嗎？”張爸轉過頭去，一個月來，親家那邊一聲問候都沒有。早知如此，當初不如就同意了她和那個什俊的，日子過得苦點，女兒不至於遭這樣的罪啊。

    張七七心中苦澀，臉上卻不敢做出任何表情。她何嚐不後悔呢？隻是後悔有用嗎？

    “閨女，你有什打算啊？就這拖著？”

    一句話，將張七七也問得愣住了。年齡越來越大，這會兒才真叫拖不起啊。她定了定心思，征詢的望向爸爸。

    “爸，我要是想離婚，您支持我嗎？”

    張爸沉默了片刻，抬手拍了拍張七七的肩膀。

    “爸也看出來了，那些個什都是虛的，找個知道疼你的人才是正經的。我支持。”

    林嘉銘一路開車來到醫院，張七七也夠軸的，自打上次把手機忘在白菲那後，她愣是沒換新的，還得他親自過來醫院才能找到她。林嘉銘從車拎出買好的果籃，大踏步奔向病房，隻見張七七和張爸兩個人正在促膝談心。那場景無比溫馨，林嘉銘不禁有些動容，自己有多少年沒有感受到父親的存在？沒有感受到家庭的溫暖了呢？張爸抬手抹了把臉，率先發現了倚在門口的林嘉銘。

    “你還知道來？！”張爸心中不免憤憤，轉念一想，算了，既然閨女已經決定跟那子一刀兩斷，就不跟他計較這些。

    “爸！”林嘉銘將果籃輕輕放在張媽的床頭。

    “誰是你爸！”張爸心中不豫，張七七輕輕撫了撫他的肩頭，轉眼望著林嘉銘。

    “有事？”

    林嘉銘從懷中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張七七。

    “媽這趟住院，沒少花錢吧，這有十萬塊，應該夠了。”

    林嘉銘的手指修長，輕薄的銀行卡夾在他手指縫中，在餘光的照耀下泛出點點亮光，張七七心中一動。那距離與自己如此之近，隻要一抬手，便能將那卡牢牢攥在手中。家現在的情況，這十萬塊恰恰是最需要的。可是……可是如果接過那卡，生活便又回到之前的怪圈中，無法掙脫。

    張爸在一旁冷眼瞧著，他打心眼是十分不想張七七再回頭的，隻是之前因為他和張媽的意見，生生將張七七和那個孩子分開，送到林家，如今這次，張爸將選擇權交給七七。女兒過想要的日子，才能幸福，他們不該再幹涉了。

    似是看出了張七七眼中的猶豫，林嘉銘笑笑，從什時候開始，自己除了以這種方式表達情感，得到想要的東西外，再沒有其他手段？張七七並沒有接那張卡，心中仿佛瞬間分裂出兩個人在做著激烈的爭鬥。

    “拿著，拿著！這是回頭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