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閃電劃過西都的夜空,緊跟著是巨大的震耳欲聾的雷聲,由遠及近地在夜空中炸開。黃豆大的雨滴開始打在樹梢上,轉眼之間,到處都是嗒嗒做響的雨聲,一陣緊過一陣,不一會兒就變成了傾盆大雨。伴隨著狂虐的風,雨水澆濕了整個西都,也刮倒了林陽樓下的一棵櫻花樹。
林陽起來關上玻璃窗,聽那雨滴打在玻璃上畢啵的響聲。睡意已經完全消失,望著窗外不時被閃電照亮的雨中城市,林陽突然感到了孤獨,便又想起了馬士平。他為什要自殺呢?如果真的就象是國安局所做的結論一樣。
會不會是也和現在的自己一樣,在這個城市隻是一個孤獨地存在?可以肯定的是,馬士平的孤獨是徹底的,無關於這座城市,無關於其他的所有人,也無關於除了自己的衣食住行以外的所有事。
林陽眼前的玻璃窗上似乎浮現出了一些字跡,他努力睜大眼睛去看,卻什都沒有。他閉上眼睛,那些字跡又浮現出來。是馬士平的遺書。
“我的死是一種解脫。這十幾年來,我無時不刻沒有後悔自己當初的一念之差。感謝朋友們這十幾年來對我的照料,讓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氣。現在,我要到另一個世界,隻有在那,我才能擺脫所有的痛苦。馬士平。”林陽嘴喃喃地自言自語。
如果馬士平真的是自殺,那這封遺書無疑是出自他的手,也就意味著的都是真話。但他有朋友嗎?他並非自己認為的那孤獨嗎?
如果他有朋友的話,會是誰呢?一個因為泄露軍事機密的人,在出獄後可能很難有朋友。現在的人都很現實,不會願意去結交一個不會給自己帶來任何利益,並且還可能有著很大麻煩的人。那以前的激光實驗室的同事呢?似乎隻有鄭曉還和他有交往。可為什馬士平會在遺書中“朋友們”呢?他還有其他的朋友嗎?並且還在照顧他,讓他沒有孤獨地活在這個城市。
如果馬士平真的是自殺,那讓他絕望的是什?是不是他最後僅有的朋友也拋棄了他?或者是更嚴重的行為,讓他絕望地選擇了自殺?
窗外的閃電一直不停,雷聲也轟隆隆地緊跟著響徹夜空。不知是雷聲太大,還是這些問題太糾結,林陽這一晚上都沒睡著,翻來覆去地想了一夜,直到快亮的時候,雷聲停了下來,這才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
但還沒迷糊多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又把他吵醒。林陽昏頭昏腦地去開了門,是曾敏。
“你子居然敢關手機?”曾敏一邊收起雨傘,一邊在門口的墊子上蹭了蹭皮鞋上的水。
“晚上老有騷擾電話,響一聲就掛了,專乘人睡得迷糊時,騙人回撥過去吸費。”林陽揉著眼,把曾敏迎進門。
“你還沒起床啊?”
“大哥,熱了這久,好不容易有個涼快的夜晚,你還不讓我多睡會兒。這實驗也做完了,我該休息兩了吧。”
“那倒是。”
“你大清早地跑我這簡陋的寒舍來,是好事呢,還是壞事?”
一聽這話,曾敏立即咧著嘴寒磣他:“還寒舍呢?你以為你是隱士,怎不去終南山呆著。西都可是溫柔鄉富貴,住這兒會影響你清修的。我剛從上海來,心情比較鬱悶,找你聊聊。”
林陽沒理會這些,又回去往床上一躺,:“你不是外人,隨便點,我再睡會兒。”
曾敏一皺眉,:“你昨晚幹嘛去了,是沒睡吧?想什呢?”
林陽翻了個身,嘟囔道:“你馬士平都跟誰關係好呢?”
“什?”
“馬士平啊。”
“為什想這個?”
“國安局也是,明明還有很多疑問沒有搞清楚,怎就結案了呢?”林陽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曾敏沒理他,一屁股坐進沙發上,開始擺弄茶幾上的普洱。
“你會不會啊?泡茶是門藝術,我來我來。”林陽不忍心曾敏糟蹋自己的普洱茶,忙起身搶過茶具,動手泡起來。
“國安局結案了,可我們還沒結案呢!”曾敏往沙發上一靠,臉上發起愁色。
林陽心地洗過茶,又摻入開水,給曾敏倒了一杯。
“你怎回西都了?”林陽好奇地問。
“你的李芬妮出國了。”曾敏一飲而盡。
林陽瞥了曾敏一眼,怨恨地:“跟我沒關係噢,我是受害者。”
“我是看著她上飛機的,可又不能抓她,窩囊啊!”
“那是為了更大的目標嘛,楊局是什人啊,運籌帷幄,決勝千。你就等著立功吧!”
聽了這話,曾敏有些不好意思地:“我就是有些不服氣。”
“那算啥,我去監獄,想再看看馬士平的檔案,你猜怎著,國安局竟然把他的檔案封存了,不讓看。我這還是情報站的人呢!”
曾敏來了精神。“不可能!上次我們不看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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