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這樣，我告訴你還不行嗎。”扶皇甫傾城坐下，“詩詩蒙麵，我原以為隻遮掩疤痕，卻難道還有其他原因嗎？”

    皇甫傾城突然站起緊緊抓住歐陽晴的雙肩，囁嚅著雙唇，有一些失控：“你是，她的臉上有疤痕？是細細的疤痕嗎？”

    歐陽晴睜大眼：“你怎知道？”原以為隻知有傷疤，卻不曾想到竟知至此。

    皇甫傾城微重的跌坐在凳子上：“我有一個妹妹，名叫皇甫如詩。”

    “如詩？”那晚與詩詩促膝長談，詩詩過她中了忘川水的毒失了憶，臉上的疤痕是怎來的，以及之前的所有，全部都是空白。問她為何隻著紅衣，她她記得一句話。“詩詩，若有一日我們找不到對方了，那我們就著一身紅衣。這樣，在人群，立刻就能找到彼此了。”歐陽晴喃喃而出紅詩詩那日與她的那句話。

    就是這一句話，叫冰山美人失去了沉靜。皇甫傾城不可置信的，驚喜的，壓抑的，淚流成河。詩詩，娘和軒兒都詩詩已是與他們人相隔，可是她不信，她一直信著詩詩還活在世間。這多年，她一直身著紅衣在人群中穿梭，找尋著同樣紅衣的女子。其實，有時候連她自己，都覺得隻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隻不過是自己在幻想。卻沒想到，竟會是真實。可是，當這自己期盼了多年的真實轟然出現，竟覺得虛幻了。她，可以相信嗎？

    看皇甫傾城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竟還是成了淚人兒。歐陽晴麵帶微笑，心中溫暖，果然也是個可愛的女子呢。可是……現實或許與她的期待有些出入，她可以接受嗎？

    待皇甫傾城平靜下來，看見歐陽晴適時遞上的帕巾，輕輕一笑：“謝謝。”她本來是懷疑著歐陽晴的，以為不過是那人設下的圈套，雖然她明知有可能是圈套還是忍不住踩了進來，可是卻沒有徹底放下防備。但現在，她信了歐陽晴。與詩詩的這些話，除了詩詩，不會再有第二人知。

    “詩詩現在怎樣？你是知道這些才尋來自閑山莊的？”

    “呃……不是。”歐陽晴抱歉的笑，就知道她會誤會。

    “不是？可是，既然詩詩與你到這些了，你們應是很好的關係了啊！怎會不是？”皇甫傾城稍稍恢複了些淡漠姿態。這些年，她心幾乎已死。冷冽，幾乎成了她的代名詞。

    “你聽我慢慢。”歐陽晴坐下，軟軟細語：“詩詩雖然與我了這句話，但是她並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我是，她失憶了。呃……你別慌，先聽我完。”見皇甫傾城吃驚欲語，歐陽晴連忙阻止，待她完再迎接傾城美人的疑問吧，“詩詩中了忘川水的毒，已經記不得受傷之前的事了，包括這些傷痕是怎來的她也不知道。隻有模糊的影像有人與她‘詩詩，若有一日我們找不到對方了，那我們就著一身紅衣。這樣，在人群，立刻就能找到彼此了’，甚至不知與她這話的人是男是女。隻是，雖然她自己並不在意，可是這多年，她卻是一身紅衣至今。”

    皇甫傾城眼珠微轉，忘川水？是記得當年那人在命令將詩詩拋下懸崖之前給詩詩灌了些水，竟是忘川水？該死！

    感覺到皇甫傾城滿身戾氣一閃而過，歐陽晴輕輕的將手放在了皇甫傾城手上，卻叫皇甫傾城立刻反手製住。

    歐陽晴隻看見皇甫傾城青絲如瀑瀉下，而後那發間木簪已抵至喉間，速度快到令人無法反應。

    皇甫傾城驀地回神，立刻收手：“抱歉。”她不出更多的道歉話語，這多年，殺人成性，想取她性命的人亦是多不可數，防備之心更是日勝一日。剛剛她已是失神，對於歐陽晴的動作隻是條件反射。可是雖然抱歉，但是這多年，殺人無數的她早已失去了對人抱歉的能力。

    歐陽晴暗驚，這就是傳中習武之人的反射動作？她相信，若是剛剛皇甫傾城力道再多一分，她就肯定去見閻王了。拍拍胸脯，哎……她最近好像常常被嚇啊。

    “沒關係啦，是我唐突了。”卻仍再一次去握住皇甫傾城的手，見皇甫傾城瑟縮了一下，卻沒有抽回去，歐陽晴笑了，“詩詩，她寧願一直失憶著，因為她總覺得如果她記起了什會給一些她在乎的人帶來很多麻煩。所以，我不知道該不該將今夜的事告訴她。”

    皇甫傾城沉思了一會，篤定的道：“失憶甚好，那些個記憶記著才真令人煩惱！現今先還是別告訴她了，等一切結束，我會帶著忘川水的解藥去找她。絕不會，再讓她卷進這肮髒的汙流之中。”

    “忘川水有解藥？”藥老人不是沒有，難道這世間還有藥老人不會解但他人卻會解的毒？是該山外有山？

    “自是有的。”冷冷的麵上沒有表情，看不出悲喜。

    歐陽晴點點頭，有些開心著：“有就好。”

    “你你們明日就離開？”皇甫傾城突然問。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