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遙一路隨著東馬來到一處隱蔽房舍內，還未等李雲遙坐下，東馬便開口道：“親眼見到公子平安無事，在下終於可以安心了。”

    李雲遙道：“你找我來便是這些的？”

    東馬汗顏道：“自然不是，如今三壽幫土崩瓦解，徐家經次大禍也遭到了懲戒，不知公子今後打算如何？”

    李雲遙笑道：“那二掌櫃覺得我該作何打算？”

    東馬哈哈一笑，道：“在下以為公子可趁城中混亂，在淩海府和淩海衛無暇顧及徐家前離開淩海，以免夜長夢多。”

    李雲遙笑道：“原來二掌櫃是來催我離開的啊。”

    東馬微微色變，道：“在下不敢，隻不過此時時機恰到好處，不可多得呀。”

    李雲遙道：“二掌櫃得在理，我今日便是來向二掌櫃的辭行的，順道請二掌櫃的幫我準備一輛車馬和幾匹上好的駿馬。”

    聽得這話，東馬喜上眉梢，笑道：“公子所需的這些，在下早已準備妥當，車是上好的“燕山輦”，馬是神駿的龍子駒，必定不會耽誤公子的行程。”

    李雲遙皺眉道：“弄得這招搖不太好吧？”

    “是是是，在下這就令人給公子換車換馬，另外”東馬從懷中取出五張銀票遞給了李雲遙，每張皆是萬元大額。

    東馬又道：“此次我北寒商會能拿下城東碼頭多虧了公子，我東馬做買賣向來公道，雖然公子不看中錢財，但該給的我們還是一定要給的，本打算給公子十萬銀元以作酬勞，可奈何城東的產業才接手隻能拿出這多，餘下五萬隻能先欠著，緩個月餘便可派人來取，還請公子收下。”

    李雲遙略微遲疑了片刻便將銀票收了起來，這錢雖然對他當前處境無用，但興許會在別的地方用到，更何況他不拿這錢，東馬心中不安，難保不會做出什舉動，況且黃漪還要在此處待上不少日子。

    “如此便多謝二掌櫃了。”李雲遙謝道。

    見李雲遙收下銀票，東馬又從懷中出去一張皮子，打開一看竟是梁北三州的地圖。

    “這是在下為公子準備一副地圖，上麵標好了梁北三州十一郡，四十七道關口的道路，有了這張圖，公子便可方便行事。”東馬道。

    “看來北寒商會為了不讓到手的聚寶盆吐出去可是下了大功夫啊。”李雲遙心中一喜，拿起地圖便端詳了起來，上麵不僅標注了官道大路，更是將一些個可以繞關而行的路也標識了出來，笑道：“二掌櫃，這可是份大禮啊。”

    “哪，哪，如今在下與公子可是一條船上的人了，自然要盡些心力。”東馬笑道。

    李雲遙收好地圖，再次到了聲謝，道：“二掌櫃盡可放心，我李雲遙向來話算話，縱使我有所不測，你我之間的買賣也不會再讓一人知曉。”

    東馬沒有作聲，麵露遲疑。

    李雲遙道：“二掌櫃可是放心不在下？”

    東馬搖頭道：“公子的話在下自然是信得過的，不過有些人的嘴巴卻不怎牢靠。”

    李雲遙雙眼微眯，問道：“你是那姓丁的老頭兒？”

    “正是。”冷聲道，麵對李雲遙態度上的變化絲毫不懼。

    李雲遙冷道：“二掌櫃剛才難道沒有看到我已與黃漪那丫頭結拜為兄妹了？”

    東馬搖頭苦笑，道：“正是看見了，在下才會有此一問。”

    李雲遙沉吟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道：“二掌櫃還是提點他一下為好，若他願意，大可安排他去北漠頤養年，不可死於非命，這是我的底線，至於我那妹子，還請二掌櫃幫著照料一下，我李雲遙自有報答的那一。”

    東馬鬆了口氣，笑道：“你那妹子我也喜歡的緊，在下自當會好生照料的，不知公子何時動身？”

    “即刻動身，不過在那之前還得等兩個人，其中一人還是二掌櫃的親信。”李雲遙道。

    東馬歎了口氣，樊仁是他近些年提拔的親信之一，其才幹不下於他，本想著好生磨礪一番，將來可接任他的位子，可沒想到他始終都放不下那段仇怨，無奈道：“他能跟隨公子是他的福分，我東馬自然沒有不放人的道理。”

    李雲遙認真行了一禮，道：“如此便多謝了。”

    連續幾夜的冬雪將徐府上下裝飾得一片霜白，屋外庭院是掃不盡的落雪，堂內素縞四壁，白色是在徐府出現得最多的顏色，也是映照於徐府上下心中的顏色，許多下人看著霜雪不禁落下淚來，也不知是為家主傷心還是為今後處境擔憂。

    自從徐稚將徐知墨的屍體安置好後便一直正枯坐在靈堂中，平靜的看著堂上的兩幅棺材，臉上無悲無喜，一連幾日滴水未進，麵對前來哀悼的賓客和管事的詢問更是從頭到尾沒有一字一句，絲毫不關心徐家在淩海的產業情況如何，隻有時不時抬手將紙錢丟入火盆中的動作，明他還未失了心智。

    今日已是徐家家主死去的第七，按當地習俗自當要出殯送葬，讓已逝之人入土為安，可如今徐府唯一能夠主事人卻仍舊這番模樣，管事們已經勸了好幾次了，卻仍舊得不到一聲應允，隻能等候在堂外幹著急。

    一位徐府管事眼見時辰已過，實在沒有忍住，再次步入靈堂來到徐稚身邊，聲問道：“九爺，時辰已過，若再不出殯，恐怕會誤了下葬的良辰，九爺視老爺如兄長，更將少爺視為己出，的深知九爺心中痛楚，想多陪老爺少爺一會，但也不能誤了下葬的時辰啊，還是讓老爺和少爺先入土為安。”

    一直枯坐在堂中的徐稚忽然轉頭看了一這位管事一眼，將這管事嚇得不清，連滾帶爬的便退出了靈堂。

    徐稚心中冷笑：“九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