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姑娘

    上午九點多，關顧家的門鈴響起來。

    周放去開了門，是姚貝貝的男朋友陪著她過來了。

    “我們正去醫院，今約了做產檢，就接到你電話了，你的是什意思？”她著急的問，“什叫關顧不出來了？”

    周放一夜沒睡，還哭過，眼睛滿是紅血絲，上下眼皮都微微腫著，一副慘淡的模樣，：“我惹他生氣了。”

    姚貝貝道：“人呢？”

    周放指了指麵，：“臥室……不是他。”

    姚貝貝看了眼緊閉的臥室房門，壓低聲音問道：“你都對周莊過什？”

    周放道：“都了。”

    姚貝貝：“我去和他談談。你們倆都在外麵待著，安靜一點。”

    她敲了敲臥室門，：“莊，我是貝貝。”

    莊給她開了門，對她露出笑臉，又朝周放這邊望了望。

    周放現在一點都不想看見他，立刻轉開了視線。

    姚貝貝進了臥室，房門又被關了起來。

    她男朋友有點靦腆，周放又無心招呼他，兩人就默默的坐在沙發兩邊，保持安靜。

    仿佛過去了幾百年。

    那邊剛有響動，周放就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姚貝貝是獨自出來的。

    周放急切的問：“關顧回來了嗎？”

    姚貝貝：“……我們換個地方吧。”

    周放很失望，：“我不去別的地方，不定他一會兒就回來了，我要守著他。”

    姚貝貝隻好過來坐下，她男朋友忙多拿了一個靠枕給她墊在後腰處。

    “在這兒也可以，”她把聲音壓得很低，道，“別太大聲，被莊聽到不好。”

    周放道：“嗯。”

    姚貝貝道：“你別這垂頭喪氣。”

    周放道：“你不用安慰我，是我活該。”

    姚貝貝：“……到底發生了什？”

    周放道：“莊怎跟你的？”

    姚貝貝道：“他隻知道他自己的部分，你和關顧發生過什，他不會知道。他，你早上想殺了他。”

    周放也沒否認，隻：“那時我昏了頭，覺得沒了他，關顧就能回來。”

    姚貝貝吃驚道：“你該不會以為他死了，關顧還能活著吧？”

    周放道：“我都了，那時候我昏頭轉向，就想著關顧被我弄沒了……關顧怎就被我弄沒了？啊？”

    也不知道他是在問誰。

    他迅速低下頭，幾滴眼淚落在牛仔褲上，在布料上洇出了幾團委屈的斑駁。

    姚貝貝無奈道：“你還是先把事情經過跟我一，到底怎回事？”

    “昨給你打完電話，我就等著周莊出現，然後和他見了麵，”周放抹了抹臉，打起精神來，道，“他知道真相以後哭個不停，不知道怎想的，非要跟我上床，拉拉扯扯的，關顧突然醒了。”

    姚貝貝及其男友：“……”

    周放現在也不覺得丟臉，接著講道：“關顧就誤會了，以為我一直瞞著他和周莊交往，我怎解釋他也不信，後來他越越著急，就幾分鍾的事兒，他就變成莊了，那時候還不到十一點，一直到現在，他都沒回來。他會不會永遠不回來了？”

    到最後一句，他的眼淚差點又掉下來。

    姚貝貝勸道：“你別這悲觀，這連半都不到。”

    周放道：“以前不是這樣的，都是莊見縫插針的跑出來，他隻是偶爾睡一下，不會睡這久。”

    姚貝貝神色凝重，：“剛才我見莊，也覺得他和以前稍微有點不同，以前他總是熱情過剩，打字特別愛用感歎號，總是急著表達自己的想法，生怕慢了就來不及似的，今他一點都不著急。照你的，從昨晚十一點到現在，他已經正常活動了十個多時了，這不定是他第一次自由存在這久。”

    周放不過腦子的問了句：“他還不相信自己是個假人？”

    姚貝貝皺眉道：“你別這他。”

    周放其實也沒想什，他根本什都沒想，他腦子全都是關顧，他現在就想關顧快點回來。

    姚貝貝道：“其實他又沒做錯什，如果不是你給了他錯誤信號，他可能早就放棄糾纏你了。像早上那樣的傻事，你可千萬別再做了。”

    周放道：“嗯，我不會傷害關顧的。”

    姚貝貝看了看臥室的方向，：“你最好也別傷害他，萬一他也傷心縮回去了，再出來一個新人格，那就糟糕了。”

    周放大吃一驚，道：“還有可能再出來一個嗎？！”

    姚貝貝道：“目前能查到資料的多重人格患者，還有十幾個、甚至二十幾個人格同時存在的，通常都是主人格受到創傷，導致產生次人格，次人格再遇創傷，就有可能產生第三、第四，甚至更多個次人格。關顧有沒有可能會這樣，真的不好。”

    周放：“……”

    她還要去做產檢，不能再待下去了，交代周放等關顧醒了一定通知她，便和男朋友一起告辭走了。

    周放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也不敢走，怕錯過關顧。

    聽客人走了，膽的貓來才從沙發後麵鑽出來。

    周放抱著它坐下，幹巴巴的等著關顧。

    他此時的心情比早上稍微好了一點，早上他滿懷期待的下來見關顧，發現關顧竟然過了一晚上都沒出來，那瞬間的絕望簡直有如崩地裂。現在他比那時樂觀了一些，關顧應該隻是一時生氣，暫時不想理他而已，等氣消了就會出來見他了。等關顧回來，不但要向關顧承認錯誤，認打認罰，還要告訴關顧自己有多愛他，一直愛他，隻愛他。

    就和關顧愛他一樣。

    他靠在沙發背上，眼皮上下打架，漸漸撐不住合上了。

    這個盹兒不知打了多久，他覺得身上一沉，睜眼一看。

    關顧站在他旁邊，正把毯子搭在他身上。

    他猛地坐直了，一把拉住關顧的手，喜悅的叫他名字：“關顧！”

    “關顧”抿住了嘴唇，似有難堪的偏開臉。

    周放：“……”

    他失望極了，鬆開抓著莊的手，把毯子拉下來丟在一旁。

    莊臉上滿是受傷，轉過身要走。

    周放：“……哎。”

    莊停下，不敢相信的回頭看他。

    周放對著他還是別扭，不自然的指了指另一張沙發，道：“你坐下。”

    莊過去坐下了，雙手放在腿上，緊張的不停做動作。

    周放道：“早上的事兒，對不起啊，我一時衝動。”

    莊用力搖頭，像是在表示沒關係。

    周放沒話了，他不覺得自己跟周莊有什話題可聊。

    莊拿出手機來，手指飛快的打著字。

    很快，周放收到一條新的微信消息。

    莊：“貝貝也和我解釋過了，原來我真的是你男朋友的次人格。”

    周放看了，也不知道該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