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海看著他奇怪的舉動，卻暗暗地點著頭，很是讚許的樣子，等到陳國洗幹淨了臉，於是林正海走到了陳國麵前，不顧地上的髒汙，稍微一整理衣物，然後便坐在了陳國麵前的泥地上。

    林正海坐正了，然後說道“你想死，是因為愧疚。”

    陳國卻極其不解“愧疚？”

    這個簡單而又常見的詞，在那時候的陳國耳朵，卻是一個從來都沒有聽過的詞，他的心，他的世界，他的生活，從來都不曾出現過這個詞，也從來都不曾有人說過這個概念，他也完全不知道這個詞的含義。

    林正海似乎很清楚這點，所以很耐心地跟他解釋著“愧疚，愧，是心旁有鬼，鬼在心上作亂，當然不安。”

    陳國卻更加不解“什是鬼？”

    林正海拉過陳國的手，在他手上寫了一個符號。

    “這真是像畫畫一樣。”陳國看著手上的符號，卻有些小孩子第一次看到新事物的樣子。

    陳國不識字，他也沒見過文字，所以林正海也不覺得奇怪，又慢慢地在他手上寫“鬼”字。

    “這，是一個人，從頭，到身子，到腿，左腿，右腿。”林正海沾著泥水，在陳國手上寫下了一個歪歪扭扭的“人”字。

    “這個人，長了一個巨大的腦袋，又醜又可怕，就是鬼。”林正海在“人”字上，又加了一個巨大的頭。

    “他還有尾巴。”林正海又加了一個尾巴。

    “這就是鬼。”林正海寫完這個字，看著陳國。

    “那愧疚是……”陳國明白了前麵這些，卻還是不明白什是愧疚。

    “愧疚就是，你知道他並不是必須幫你，但是他幫了你，但是你卻沒有用幫他跟他換，這就是愧疚。”林正海忽然拋下了之前的東西，直接說到了最關鍵的部分。

    陳國如遭雷擊，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個孩子，忍不住就跪倒在地，渾身在顫抖著，趴在地上看不到他的臉。

    “但是現在你已經幫過他了，他現在不必在外麵躺著了，這就是你幫他的。”林正海說了這樣一句聽起來不輕不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