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這世間唯的隻金蟬。她的全身包括翅膀,都是金色的。如果她收起翅膀,別人隻會認為她是個金雕的藝術品,根本想不到她是活著的蟬。
金雖然不是特別堅硬的東西。但肉身成金,那卻要有大的造化才可能實現。連廟的老和尚拜佛念經,夢想也不過是有鑄就金身,成佛飛。但他拜了百多年,身體卻日漸幹癟,如果坐著不動,反而象極了寺中的泥塑菩薩。
所以,她的口器堅硬似鐵,她的翅膀雖濤,卻利如刀鋒,疾如閃電。她的頭竟能撞斷樹上的枝杈。
她是隻幾乎找不到敵的蟬。
而且,她根本不用吸食枝葉的汁液。她隻需要聽聽老和尚或和尚吟誦經文便不會饑餓。相反,經文進了她的耳朵,不僅會讓她感覺到混身舒爽,還讓她的身體多出些莫名的力量,逐漸變強。
於是,她將家安在廟的泥佛的耳朵,隻有在想玩時才出去轉上圈。
她是隻有佛性並且住在佛腦子的蟬。
在聽經的時候,她總是偷偷地伸出頭看著和尚,而且總是看不厭。
和尚不僅對她有救命之恩,助她羽化之恩,羽化時她吸收到的血液,更有造化之恩。
她這隻有佛性的蟬自然明白什叫因果。
他對她的恩是因,果卻是:他是她心中的佛。
她還知道,他就是那個叫嫘祖的仙讓金龍送下凡來的孩子。
他下地的地方叫活佛溝馬家灣,而他正是老和尚從馬家灣找到的活佛。
她的佛性從他的血液中來,他的母親和還賜她指仙緣。
仙緣佛緣皆因他。這世,她與他將是怎樣的種緣?
和尚雖被老和尚稱著活佛,偏偏卻沒有佛的樣子,甚至連和尚都不想當。
老和尚教他背佛經,他三都背不上句,進寺已有n年,能麻溜出口的隻有那句“阿彌陀佛”。
老和尚想管教他,他便來句“佛在我心,何必念經?”老和尚對他特別把寵溺,無可奈何,所以隻能在他功課時看著佛經進行真正的念經。
別的和尚是敲著木魚念念有詞或者是雙手合什念念有詞,而他卻是把著佛經念念有詞。
她最喜歡聽的是老和尚不在時,對著佛經聲地嘀咕。
“和尚長著身肉,偏偏不吃肉,理難容呀。”
“我要吃肉肉,頓頓要吃夠。”
“和尚不吃肉,真的好難受。”
“肉在心中坐,佛也沒奈何。”
“不讓吃肉的佛不是好佛,喜歡吃肉的和尚才是好和尚。”
……
總之,隻要是獨自人,他念叼的永遠不會是經文,而是各種肉肉。
她暗暗替他擔心:活世,不知道他能不能背會篇完整的經文。
蟬的生命,如果羽化成熟,不過隻有幾個月,但她偏偏活過了八年。
她已經十三歲。來來往往的香客,已經讓她認識了人世。對人的活法充滿了羨慕。
如果我是人不是蟬多好。她常常這樣想。
她曾飛進集市,飛進城市,甚至進過少女的閨房。
人的切,都令她向往。
和尚終於還是沒吃上肉。這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沒能背全篇哪怕是最簡單的詩文。
她去過集市,去過廚房,知道上哪能吃上肉。她很想帶他。可惜她是雌蟬,被人類叫著閉口蟬,永遠無法發音。
她唯能做的就是跳舞,她去過很多地方學過舞蹈。她甚至學會了認字。
可惜她隻是隻蟬。
她拚命地練習舞蹈,隻求日,她能在他麵前展示她那優美的舞姿。
同樣的他或許是因為沒能吃上肉的原因,開始變得鬱鬱寡歡。
她看在眼,痛在心。
那日,老和尚出門化緣。他關上院門,躺到院內的齋桌上,將齋桌上的供品吃了個精光,卻對大叫:“萬能的佛主老胖爺爺呀,我已你門中十年,如果你真是佛法無邊,請賜我肉吧,也不枉我為你讀過那多的經文。”
佛祖當然不會賜肉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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