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下麵就是出雲穀,雲霧未散,無路可循。寧若擔心寧謐,隻得再次冒著隨時喪命的風險走了一遍清暮棧道。沈昱一直在身邊陪著她,話不多,卻令她甚是心安。
他們是在上次避雨的山洞找到寧謐的。
色已晚,洞中燃著的篝火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響。寧謐正安靜地躺在一堆幹樹葉上,身上蓋著黑色的衣服。葉滄海靜靜坐在一旁守著她,看見寧若他們進來,也隻是淡淡掃了一眼,繼而又把目光重新放回到寧謐身上。
“姐姐!”寧若匆忙跑進山洞,喜憂參半。等走近了她才發現,寧謐臉上赫然蓋著一張絲帕。那絲帕她認得,上麵有寧謐親手繡的荷花。
一種極可怕的感覺飛速湧上心頭,寧若身子僵硬,停在半空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姐姐……”她咬著唇,終於鼓足勇氣,顫顫地揭開了那條絲帕。當寧謐血肉模糊的麵容闖進視線,她驚叫一聲,僵硬的手已經無法承受半點重量,那絲帕就跟斷了線的風箏,輕飄飄掉了下去,卻在半空被一隻手接住。
葉滄海甚至沒有抬頭看寧若,他將絲帕重新蓋在寧謐臉上,低聲道:“她還在昏迷,不要吵到她。”
“這是怎回事?”淚水汨汨而出,寧若想看仔細寧謐的臉,視線卻一片模糊,“姐姐她……她的臉……”
“薛慶給她當了墊背,已經死了。她沒大礙,隻是臉磕在了石頭上。”
聽葉滄海完,寧若足下一踉蹌,險些栽倒,好在沈昱及時伸手扶住了她。
“怎會這樣……怎會這樣……”寧若喃喃,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從在她眼中就美麗如仙女的姐姐,凝眉抬眼間足以令地為之失色的姐姐,如今卻再也不複當時容顏。姐姐正在昏迷,若是她醒來後發現自己都臉已經毀了,她會怎樣?
“別哭了,讓她好好休息吧。”沈昱單手放在寧若的肩膀上。
寧若置若罔聞,眼神空洞迷離,嘴唇已經被咬出鮮血來。#)&!
“聽我!”沈昱突然間加重了語氣,他一把扳過寧若的身子,沉著臉道,“身為澹台家的人,不管遇到什事,你都不能退縮。寧若,你還記得曾經答應過我什嗎?”
“我……”
“你你會追上我的腳步,和我比肩站在一起,而不僅僅是在遠處仰望著我。”沈昱眼中印著火光,熠熠生輝,“你還,雖然你現在做不到,但是你會很努力地去做!這些,難道你都忘了嗎?”
寧若脫口道:“我沒忘,也不可能會忘!”
“如此便好,你隻要記住,我永遠都是在等你的。”沈昱驀地笑了,他突然換了話題,“柴快燒完了,我們出去撿一些回來吧,讓寧謐姐好好休息。我相信,葉公子會照顧好她的。”$^@^
寧若明白沈昱話中所隱含的意思,她回頭看了一眼寧謐,輕輕點頭。
沒有星星和月亮的晚上,夜空漆黑如墨。站在溪邊,隻聽見細的水聲淙淙,將這夜間的山穀襯得愈發寂靜安詳。
沈昱很快就生好了火堆,升起的火焰如盛裝起舞的少女,暈黃的光芒印在他的臉上,明滅不定。寧若一直沒有吭聲,她單手托腮盯著他仔細看,好像永遠也看不夠似的。明明是那熟悉的一張臉,此刻看來卻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在想什?”沈昱朝她和顏一笑。
“在想……你的劍有多鋒利。”
沈昱忍俊不禁,他隨手將劍從袖中取出,遞給寧若。
這是一把墨綠色的劍,看似普通,可寧若知道,能配得上沈昱的劍絕對不是凡塵俗物。
她蹙眉思索半晌,問道:“葉滄海的劍叫滄浪劍,那,公子的劍叫什名字?”
“飲水。”
“飲水?”寧若驚呼,“那可是黎國前朝丞相楚少淵的劍!”
饒是寧若這種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千金,對這把傳聞中的寶劍亦不陌生。她喜歡聽葛行講各種江湖奇事,在那些故事中,出現得最多的神兵利器就是“飲水”和“滄浪”。“飲水沉吟,出若龍騰;滄浪驚嘯,翻雲覆雨”的就是這兩把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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