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葛行不由得往前邁了一步，眼中寫滿詫異，“你怎來了？”

    杜采薇淡淡一笑，示意他往後看。

    當一身華服的睿王負手進門，賓客們無不驚喜交加。驚的是日理萬機的睿王居然戎國頻繁侵略鄴國西北邊境的關鍵時刻出現在驚鴻山莊，喜的是在遭受青冥宮餘孽重創之後終於看到了希望。

    澹台明宇朝睿王頷首道：“多次麻煩王爺，明宇實在慚愧，大恩不言謝。”

    “無妨，”睿王，“不過你倒是要謝謝杜采薇姑娘。”

    澹台明宇看了杜采薇一眼，苦澀道：“不用了，我欠杜姑娘的怕是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他們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笑了笑，一臉坦然。

    這一切寧若看在眼中，她更加肯定了堂哥和杜采薇直接是有故事的。前幾她聽謝繪翎過，當年從南疆死逃生，他們都受了很重的傷，那段時間他們一直在醫仙穀養傷，照顧他們的就是神醫的大弟子杜采薇。他們三個人的故事，應該是在那時候發生的吧。

    “你是決明子的徒弟？”在畫鳶和秋離寒的攙扶下，老嫗艱難地抬起頭，眼神憤恨。

    “師父去世這久，已經好長時間沒人提過他的名諱了。難為前輩還記得。”杜采薇垂樂垂眼瞼，道，“師父臨死前，他一生醫人無數，唯獨對青冥宮聖女陰夢姬飼養的冥蝶無可奈。采薇不才，這些年走遍四國，隻想幫師父完成遺願。”

    那在曹州碼頭看見冥蝶，她就猜到是青冥宮的人回來報仇了。所以她把研製多年的解藥給了寧若，自己則動身返回京城找睿王幫忙。

    “杜姐姐，你給我的藥真的有用，他們服下之後都沒事了。”寧若話中帶著一絲激動。剛才不經意間看見門口掠過的紫色身影，她的心也隨之定了下來。未曾想到睿王也一起來了。她想了想，指著黃衣女子們問杜采薇，“她們怎了，怎突然就……”

    杜采薇眼神不由得有些黯淡：“她們在體內都種了蠱，隻要一點上南疆毒香相思醉，她們血肉中的蠱蟲受到刺激，武功也會提高很多。但是相思醉的作用過去之後，她們所受到的痛苦是常人無法承受的。以前我也隻是聽南疆有這種邪術，可是剛才我在門外看到地上燃著一排相思醉……沒想到為了報仇，你們可以對自己這狠心。”

    最後一句話是對陰夢姬的。熄滅那一排相思醉的時候，她不知是痛心還是無奈。她們如此執著於報仇，竟然不惜承受這種非人的折磨。

    有人站出來喊道：“杜姑娘，別跟她們廢話了，這群妖女死有餘辜，不值得可惜！”

    “對，一定要把她們趕盡殺絕！”

    邊著，馬上有人拔劍準備動手。睿王出言阻止：“且慢，各位能否聽我一句。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為防她們還有藏在暗處的同黨，還是盤問清楚再做決斷比較好。”

    “王爺所言極是，既然如此，揪出青冥宮餘孽的事就麻煩王爺費心了。”

    睿王淡淡地笑了笑，朗聲道：“玄營將士聽令，把她們帶回帝都再做處置。”

    “不必了！”陰夢姬推開畫鳶和秋離寒，掙紮著站起來，“成王敗寇，就算是死，我們也不受你們的侮辱。不過今我不是敗在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君子手上，隻是敗給了這個丫頭。”

    她指著杜采薇，手指顫抖，“丫頭，不愧是決明子那老東西的徒弟，確實有些本事。”

    到最後一個字，她突然聲音一滯，鮮血沿著嘴角而出。

    “師尊，師尊……”畫鳶和秋離寒哭著跪倒在陰夢姬的屍體旁邊。

    那幾個黃衣女子見陰夢姬咬舌自盡，仿佛約好了似的，齊齊舉劍自刎。那間，鮮血四溢，鮮活的生命瞬間香消玉殞。

    澹台明宇看了畫鳶一眼，心沒由來的一震。就在這時，寧若突然拔劍朝畫鳶刺去：“妖女，還我爹娘的命來！”孰料畫鳶才出手，不過三招，她反被畫鳶給擒住了。

    “都別動，誰過來我就殺了她！”畫鳶掐著寧若的脖子，眼神冷厲。

    局麵瞬間又起了變化，眾人都不知該如何是好，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澹台明宇。澹台明宇果斷下命令：“都讓開，讓她們走！”

    “白姐姐，你怎了，你沒事吧？”

    朦朦朧朧的，寧若聽到有女子的哭聲，其中夾雜著泉水流淌的聲音。她努力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好重好重，撐了半才勉強看到一絲光亮。漸漸的，一黑一白兩個模糊的身影開始變清晰。

    “咳咳……”寧若咳嗽幾聲，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

    “老實點！”秋離寒一聽聲音，警惕地拽起鞭子，對寧若道，“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別……別殺她。”畫鳶一隻手扶著秋離寒，一隻手捂著胸口，表情異常痛苦。

    寧若蹙眉：“你怎了？”

    “你還好意思問？還不都是因為你哥！要不是為了澹台明宇，我們早就複仇成功了，白姐姐也不會遭受這‘罹憂’之苦！”

    “什，你她中了……罹憂？”

    “是啊，南疆最可怕的蠱，蠱中之王！都是因為……”

    “住口！”畫鳶大聲喝住秋離寒，她深深吸了幾口氣，問寧若，“為什要幫我？”

    “嗯？”

    “我知道你是故意讓我劫持的。吧，為什幫我？”

    寧若道：“我不知道。也沒想過要這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