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天子的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難言,過了半晌,他才歎息著說道:“老師便不看皇兄的麵上,留下一點香火情分?”
“我給出這個決定,不光是看在了先皇的份上,甚至還看在了昭烈皇帝的麵子上,方有此言,這一切既然由我而生,自然也該由我而止。”
陳止的這番話,對麵的年輕皇帝並不能理解,於是露出了滿是疑惑的表情。
不過陳止也無需對方明白,因為他這番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也是說給這盤踞在皇城、皇宮之中的新漢氣運聽的。
這氣運原本凝聚在洛陽之上,隨後新漢天下破碎,氣運隨之兩分,一部分在關中,一部分在江左。
而今,一切塵埃落定,新漢的氣運也就凝聚在江左皇宮之上,俯視城中之人。
衰敗之龍,行將朽木,但依舊占據著正統之位,若是移動起來,難免帶來隱患。
所以在過往的曆史上,乃至在原本的曆史中,禪讓之後得位之主,往往坐不穩,其實就是過往之龍餘韻所致,在現實中的原因,就是對階層的控製和重建不夠徹底。
不過陳止現在卻不同,因為除了這江左之地,他的玄甲軍可是一刀一槍將其他地方都打下來了,而且
“等消息公布之後,天下之中必有人揭竿而起,他們跳出來的,正好一一鎮壓,將這隱患拔出,然後再將那背後指使和謀劃的世家抓出來,以儆效尤,趁機將這內外好好清理一番,便可以化為己用了。”
帶著這樣的念頭,陳止又看了一眼高坐在龍椅上的皇帝。
年輕的皇帝依舊在試圖勸阻,可惜久為傀儡,他能夠動用的卻隻有言語——
“老師,如今好不容易華夏重歸一統,若是再動,難免還有反複”
“我所求的並非是一時安穩,而是萬世傳承!”陳止搖了搖頭,不等對方把話說完,就說了起來,“莫說是這漢家已經三斷,便是我今日取而代之,最多不過三百年,怕是又要有治亂循環,此都是難以避免的,畢竟我亦無法永生”
“既然如此”皇帝卻是有些摸不準陳止的心思。
“但得國之後,方可為之,我能布下些許舉措,在這華夏苗裔的心中、在周邊部族的血脈中,刻印下一些痕跡,傳承方可久遠。”
說著,他忽然轉身,麵向了宮殿之外。
“今日我逼你,他日或許也會有人逼迫我的子孫,但隻要是靠著兵甲製度,以強而治弱,那這天下終究可以繼續,能守一族傳承。”
這一句話說完,陳止也不再看年輕皇帝,邁開腳步,走了出去。
他這邊出了皇宮,相應的消息馬上就在城中傳開,引發了軒然大波。
一時之間,有人歡喜,有人憂愁,更有那痛罵出聲的。
這些動嘴的還算好的,緊跟著就是那些要動手反抗的,其中有不少,還是王敦軍中的兵卒,他們本來投降,現在忽然暴起,倒是引起了一番騷亂。
隻是投降之後,這降卒的兵器都被收繳起來,連隊列都被嚴格規劃,在玄甲軍的管理方法下,他們根本就翻不出浪花,於是前後不過幾個時辰的時間,這軍中的騷亂就被一一鎮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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