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一個炮長悶聲開了口：“那些碗口銃之類的，標下建議以後就不要在船上出現了，既礙事，又不見有什作用。”

    “此番北上，大人將大大上百餘門交給我等，固然是火力強悍，但也是種類繁雜，口徑、彈種不一。為了操作這些火器，不得已，將熟練炮手分散到每一具火器。這才能確保火炮按照艦長號令發射。”

    “炮種不同，口徑不一，彈重雜亂，射程亦是各有遠近。如若不是各艦上有配著火箭，此番與海盜交鋒，勝負之數，尚在兩可之間。”

    兩人的話，雖然拉拉雜雜，不成條理，但是卻是他從實際操作中發現的實務，這讓在場的人們聽了之後無不點頭。

    但是，坐在人群中的老狐狸徐平和苟世祿，卻偷眼看著王楓的臉色，那張年輕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一點喜怒哀樂，看到的，隻是王楓不停地在一個簿子上迅筆疾書，也不知道在記些什。

    “但願不是在寫黑賬才好。”兩人心底的最深處不由得發出這樣的哀歎。

    “…還有，我們的炮位，如今我們的新船都是在下甲板，且在船舷兩側開出炮門，讓炮能夠發射。標下意見，是否將炮門口加蓋，用鉸鏈將炮門蓋鏈接，不使用的時候，炮門用帶鉸鏈的炮門蓋關閉，防止海水進入船艙，侵蝕炮位和艙內貨物。”

    在兩人身邊的李如峰，等二人完之後，站起身來，抱拳王楓行禮之後，“大人，標下有話要。”

    得到王楓抬手示意後，李如峰轉身向四下團團行了一個羅圈揖。

    “大人，列位，方才沈炮長的皆是實言。在下有幸，也在此番北上船隊中任職。往來數千，雖然在下愚鈍，但也是有些心得。”

    “大人，關於船上炮位設置，標下發現，在各艦配置的大火炮中，兩門艦尾的鋼炮，和兩舷配置的四門十二磅青銅炮，較之其餘各類火炮，最為優異。這二者之間，標下愚見，以鋼炮為佳。”

    “誒！”

    “哦？！”

    “咦！”

    聽了半的否定和問題，終於聽到了肯定意見，讓在場的工房主事和匠師協會，船廠、太平洞工場的一群人大為興奮。

    “青銅炮的好處，標下便不用了，如今單單這十門新鑄造的鋼炮。同樣口徑，同樣彈重的鋼炮，較之青銅炮，有三個好處。一、炮身輕，易於機動，同樣的十二磅大炮，鋼炮輕了三分之一。且，船上吃水有限，炮輕一斤，便可以運載別的物資一斤，或者，自身輕一分，速度便快一分。”

    “其二，裝藥量大。標下曾經和幾位炮長聯合試驗過，鋼炮比較青銅炮，可以多裝打三分之一到一半的藥量。且沒有炸膛之虞。藥量增加，便是射程遠，或者殺傷力強勁。”

    “其三，占地少。銅炮管壁厚重，鋼炮輕巧，標下等測量過尺寸。擺放三門青銅火炮的炮位，再加上操作的人員、彈藥等物，可以供四門鋼炮操作發射。”

    “屬下鬥膽，懇請大人盡棄舊日之雜亂火器，全配鋼炮亦或是銅炮。尤其以鋼炮為上策！”

    聽到此，王楓的嘴角也是露出了一絲笑意。沒想到的是，自己前一段的努力，簡直就是一個笑話，被現實結結實實的調戲了一番。

    原本以為剪式帆船會給自己帶來海上的優勢，但是卻渾然忘記了，剪式帆船對於水手的要求很高，這些操控慣了福船的水手們，不論是從船隻的形態，到風帆的使用上都是摸著石頭過河。

    不過還好，這隻是實驗階段，一切還都來得及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