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軒回過神來的時候空依舊是鉛灰色的, 然而卻連半絲雪花的蹤影都看不到。他有些疑惑地眨眨眼, 用力搖了一下頭，然後……就從頭上、臉上、肩膀上甩下一堆積雪，倒把他自己給嚇了一大跳。

    衛軒低頭看從自己身上落下的積雪時，忽然從他身邊也落下了一大坨, 抬頭看去——哦，這一坨是從杜航身上掉下來的……

    “……我們到底在雪站了多久？”這話雖然是在問杜航的，但衛軒卻直覺杜航應該並不清楚具體時間，於是直接拉開袖子查看電子表上的時間日期（沒想到這東西這快就派上了用場）, 然後他又一次被震驚了, “居然過去了整整一？！”

    大雪是從十四號上午開始下的，可此時在衛軒電子表上顯示的卻是十五號上午十半點！

    怪雪每一次都會下整整一, 這一點衛軒以前就知道, 可他卻從來沒有想到, 自己居然會在怪雪飄落的時候完全失去對於外界的感覺！可以前杜航似乎並不是這樣的啊？以前自己拉著他在怪雪走、叫他做些什他都是有反應的！

    “你呢？我在雪感覺很怪, 覺得周圍都是白茫茫一片、抬頭覺得自己眼中隻能看到雪花，對於周圍沒有任何感覺，你呢？能感覺到周圍的動靜嗎？”

    杜航被衛軒的問題為難住了，於是他很明顯地陷入了沉思，過了好半、在周圍喪屍弟們同樣因恢複行動力而興高采烈地跑去下雪前它們工作忙碌的房間中繼續它們之前的工作中, 才給出回答：“沒感覺。”

    “……是對周圍沒感覺，還是你自己也不知道那會兒你有沒有感覺？”衛軒隻得整理一下問題繼續詢問。

    “……不知道, 有沒有感覺。”杜航這次的回答更加猶豫, 在衛軒這兩個問題之間繞了好半才給出一個正式的回答。

    衛軒默默點頭, 忽然想起什來連忙問道：“你記不記得第一次下這這種雪時的事？”這個問題他一直都很想問問杜航或者別的喪屍們，他不知道正常喪屍在第一次異變的時候到底經曆過什，有沒有什特殊的感覺？隻是之前就算自己問了也不可能得到正常的回答。現在嘛……他也隻是抱著一線希望問一下而已。

    其實，在杜航能夠正式的、有邏輯性地回答衛軒問題的時候衛軒就考慮過要不要問他還記不記得以前的事？可又生怕真的讓他想起什來、讓他陷入傷心、難過等情緒，這才一直隱忍著，如今碰到這個契機，他才不由自主地問出口。

    不過杜航卻對他搖頭，他是真的什都不記得，甚至連所謂的“第一場雪”到底是哪一場雪都弄不清楚。

    而衛軒在得到這個回答後卻反而微微鬆了一口氣——不記得也好，如果那時有什對於杜航來十分痛苦的回憶的話，衛軒肯定會後悔自己提出的問題。

    雖然衛軒的心還有些躍躍欲試地想要深入地問問他記不記得以前的事，卻強咽了回去，畢竟，末世前後的人生徹底顛覆、他的父母如今又變成那個樣子，換成是衛軒自己，恐怕也未必願意能夠再想起之前的事情吧。

    打起精神來，衛軒連忙叫住那些準備散開各自工作的喪屍弟們，給它們各自分派了需要清理的區域，大家一起動手，收集怪雪。

    衛軒長睡後醒來至今其實也並沒有過去多長時間，在這期間他還外出過一次、平時收拾工作也比較忙碌，害得他很少有時間能夠將之前收集到的雪水蒸餾出雪花來。幸好，喪屍弟們在他長睡的時候智力增加了不少，它們居然將所有怪雪的雪水都收集到一起、單獨堆放在幾間房屋中，平時不管誰“餓”了，就會自己去那些屋子，隨便抱起什容器咕嘟兩口喝個飽，就算沒有雪花吃問題也不大。

    杜航給衛軒帶回房間的雪水也是從那間屋子取出來的。

    衛軒在這次整理東西的過程中保留了那間屋子，並將那幾個房間所在的整個樓棟都單獨空出來，準備專門用來存怪雪的雪水，就算將來把這些雪水都蒸餾出來，他也會把儲存的雪花放在這些房間，大家需要的時候隨時可以過來“吃”。

    分派完任務衛軒自己也準備開工的時候忽然想到什，隨手在身邊比較幹淨的積雪上抓了一把，湊到麵前嗅嗅。積雪中散著一種誘人的、能引喪屍食欲的香氣，但因為現在的衛軒不是很餓，所有雖然覺得香，但卻沒有平時“餓”了的時候那樣、會產生出一種忍不住往嘴巴麵塞的想法。

    不過他還是稍微吃下了一點點，卻現現在吃的這些積雪，並沒有怪雪飄落、自己仰頭張口時的那種奇妙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