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鈺嘶啞變形的聲音中充滿痛苦,卻又高亢尖銳地似要劃破天空,頓時讓人生出一種不寒而栗之感來。
到底還是自己的親妹妹,單天鷹聞聲幾乎都要忍不住衝進去,卻在門前開始猶豫不決,神色也變換不定起來,抬起來的腳遲遲沒有敢往下落。
雪兒弄不清狀況,沒頭沒腦地闖了進去,可是他卻是知道所有的前因後果的,若是就這闖了進去,以後和單鈺還如何相見
就在單天鷹猶豫的時候,又一個雪兒沒見過的黑胖婦人,抱著一個包袱,低著頭,急匆匆地走了出來,一下就撞到了單天鷹的半邊肩膀
單天鷹身子一晃,自然而然地運功抵抗,而那黑胖婦人卻隻是個普通人,頓時被單天鷹身上的力道反彈了回來,一下跌了個四腳朝天,就連手中的包袱也脫手而出,最後卻好巧不巧地落在雪兒腳下
那包袱並未捆成死結,三滾兩滾之下,早已散開,露出麵柔軟的,小小的一團來
雪兒看得分明,竟然是一個臉色青紫,渾身青紫,如同剝了皮的貓兒一般,甚至還帶著血腥氣息的嬰兒
嬰兒四肢細長,唯獨腹部如鼓,如同一個青蛙一般,上麵的條條血管卻異常清晰,緊皺在一起的五官似乎在無言地訴說著她所經曆的痛苦。
之所以說是她而不是他,是因為這個嬰兒在從包袱中滾出來的時候,蜷縮的四肢有一瞬間是舒展開的,足以讓雪兒看清楚一切。
雪兒被嚇得朝後退去,後背頓時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曆劫的聲音同時在耳畔響起,一隻幹淨而修長的手掌,還帶著溫暖的檀香氣息,將她的視線與那嬰兒隔開“別看了”
而這個時候,和單天鷹撞在一處的黑胖婦人也反應了過來,一個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得朝單天鷹賠罪,連滾帶爬地就朝著雪兒腳下的布包衝了過來。
黑胖婦人動作十分迅速,一隻手就將那嬰兒從地上掐了起來,另一隻手扯了兩下那包袱皮,隨後就如同丟一隻死貓死狗般地將那嬰兒丟了進去。然後再三下兩下地裹起來,拎在手中,也不看雪兒和曆劫,直接低了頭,急匆匆地就朝外走去。
雪兒隻看得目瞪口呆,等回過神來再去看時,那黑胖婦人已經走到了園子門口,再一轉身,就連背影也消失不見。
不但黑胖的婦人轉身離開,就連之前幫著單天鷹和曆劫將雪兒從房間中架出來的婦人,也跟著匆匆朝外走,仿佛一轉眼間,驛館中的這個園子的人,就走的一個不剩。
雪兒呆愣了片刻,這才發現,原本在門口猶豫不決的單天鷹,竟不知何時不見了人
她隨即反應過來,於是再次掙脫曆劫的懷抱,推開對方隔開自己視線的手掌,三步並作兩步地也進了房間的大門,留下曆劫一個人在門口苦笑。
他比單天鷹還猶豫的厲害,進去吧,麵是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子早產之所,單天鷹還是對方的親兄長,此刻進去還說的過去,自己進去幹什
可是不進去,他又怎能放心這個丫頭
不管曆劫在門口如何猶豫,雪兒這一次卻是一路暢行無阻地走到了之前被兩個婦人架走的屏風跟前,還沒有走到近前,就聽到屏風後麵傳來女子低低的,無助的,有氣無力的啜泣聲
雪兒楞了一下,一時進退不得,不知道是否該繞過屏風去探望後麵的女子,雖然在聖女島上的時候交集不算多,可畢竟也算是共患難了。何況當初在天意山莊的時候,單天鷹護送軒轅兄妹前往京城的一個多月,她與單鈺也相處過一段時日,不能說親如姐妹,感情卻還是有的。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雪兒知道單鈺是一個自尊心極其強烈的女子
自己在她最為狼狽的時候出現,雖然說是好心安慰,但是焉知對方不會心生芥蒂
正猶豫的時候,單天鷹的聲音突然自屏風後麵傳來“雪兒,是你”
他輕輕地歎了口氣“既然你已經走到了這,進來看一看阿鈺也好。”
這句話出口,雪兒也隻得硬著頭皮繼續朝走,隻是離那屏風越近,混合著熱氣的血腥氣就越濃中,中人欲嘔。再加上離得近了,不但有血腥氣,竟然還隱隱地有一股酸腐的嘔吐物氣息混雜其中,味道古怪至極,朝著雪兒撲麵而來
忍著心中煩惡欲嘔的感覺,雪兒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如常,這才轉身繞過了屏風。
屏風後麵的空間不大,床鋪帷幔原本應該還算是精致,至少此刻卻十分淩亂不堪,甚至床邊的腳踏上,還有三兩處飛濺出來的嘔吐物,正散發著腥臭酸腐的氣息。
光線不甚明亮,雪兒卻還是能夠看清,那嘔吐物中,竟然還有幾縷長長的頭發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