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剛至,下了三月之餘的風雪終於停了,冰雪消融,枝頭已有新芽悄然冒出,萬物複蘇。
被冬雪覆蓋的街市陰冷蕭瑟,路上行人寥寥無幾,捂臉縮手,行跡匆匆。
因著一早接到趙廷蔚大人相請,是感染風寒,請清弦前去看診,這一瞧便耽擱到了傍晚,回去的路上,我怏怏的走在最後,思慮萬千。
自阿政回宮已有一月之餘,也不知他在宮過得好不好?
是否還受呂不韋威脅?
都這久了連半點消息也沒有,一切風平浪靜,沉寂得讓人發慌。
清弦身披著裘袍走在最前麵,十七屁顛屁顛的尾隨在後,兩人交頭接耳了一路,了些什我倒沒怎在意,隻有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劃過耳膜
“今日所言你都記下了?”清弦問道。
“記下了。”
“那該做什安排你可明白?”
“的會立即安排公子離開。”
……
“今日的診金可收齊了?”
“一共八十金,分文不差。”
……
我笑笑,越發覺得清弦這廝讓人有種霧看花的感覺,贈醫施藥這事他從不屑,他隻給付的起診金的人看診,若是換了官宦之家他也隻拿自己應得的那份,別的多一分他也不會要。
奇怪的家夥!
“爹,孩兒好冷!快要冷死了!”
傳入耳中的是孩童稚嫩的顫抖聲,還有年邁瘦弱老父的聲聲哀歎,聞聲望去,枯木下的雪地有一對父子緊緊相擁,孩子衣著單薄,老父衣衫襤褸,腿下雖然蓋了茅草,可兩人依舊凍得瑟瑟發抖,連嘴唇都是紫的,腳邊放了個破碗,碗空空如也。
聽到孩子冷,老父又將其抱得很緊密些,因著發抖連話都不清楚,他如是道:“二腿子,你、你看,雪要融了,隆冬、臘月……就要過去了,春就要來了,再忍忍,挨過去就什都好了!”
“真的嗎?爹,很快就會暖和起來了是嗎?”孩子的眸子閃著金光。
“是、是啊!熬過這幾就、就好了!”
此情此景,竟是如此的熟悉。
冰雪地我們也曾相偎相依,也曾彼此慰藉,一起挨過多少個漫風雪的日夜?
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觸動心底的柔軟,連著自己何時步步靠近,解下狐裘披在那孩子身上也記不得,唯有一句“會好起來的!”記憶猶新,似對孩子的鼓舞,更似對著過去的自己所言。
“多謝夫人!夫人如此心善,定是大富大貴之人!”父子倆自是千恩萬謝,又了一堆的好話,我心想,不如幹脆好人做到底,遂又將袖的半貫銅錢都給了他們。
“謝、謝夫人施舍!謝謝!謝謝……”父子倆激動得快要哭了,我頗為受用的點了點頭,心情大好。
然而悲劇的是,我前腳施舍完了銅錢,十七後腳就跑來管我要錢,是要買些吃食,我無奈的聳了聳肩頭,兩手一攤:“錢我都施舍給那乞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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