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我們是合而為一的光

    7月1日，蘇武一如既往地在家看書，隻不過這一次他看的既非“一板一眼”的教科書，也非蘇武愛看的“厚重”的曆史典籍，而是他昨日和海未去書店買來的各種詩集。

    蘇武不會寫詩，但是好歹是讀詩的。初中的時候他讀過冰心奶奶的《繁星·春水》，但也僅此而已。蘇武欠缺了一些詩興，但沒有詩興不等於沒有文采。他的雜記本上又“嘩啦嘩啦”地落下了幾頁的草稿，他的雜記本似乎總也用不完。

    “叮咚~叮咚~”這是誰在按門鈴？蘇武想著，今並沒有約什人來啊。

    蘇武下樓，透過貓眼一看，嚇了一跳。，竟然是綺羅翼！

    蘇武猶豫不決:這個人和自己可以根本沒有來往，她又曾經和那個已經擦了屁股走人的賤人有過關聯，這個時候她突然登門拜訪，是何居心？

    蘇武又透過貓眼看了看綺羅翼的身後，沒有其他的人，大街上也沒有可疑的行人和車輛。

    蘇武還是打開了防盜門，但是仍然把綺羅翼關在大鐵門的外麵，兩個人就這樣打了個照麵。蘇武將“不先開口原則”進行到底，逼著綺羅翼先道明了來意:

    “請問，這是蘇武先生的家嗎？”

    “是，你是誰？”

    “我是綺羅翼，您一定是蘇武先生吧，您一定認得我吧？”

    “我不記得我曾經見過您，綺羅姐。”

    “那就恕我冒犯……畜生，英玲奈你又玩膩了是不是？”

    蘇武見此人沒有要客氣的意思，但轉念一想:一個比自己要矮而且更瘦弱的女孩能幹出什出格的事？於是蘇武直接把她請進屋去了。

    綺羅翼進了房間，左顧右盼:“啊呀~這房間這整齊，不像是一個男孩子獨居啊，一定有女孩子幫你收拾吧？”

    蘇武並不理會，並且上前擋住了她繼續向前閑逛的路徑:“綺羅姐，有話直吧。”

    綺羅翼被蘇武逼著坐在了沙發上:“蘇先生不要這樣懷有敵意，我們從來不是敵人，您是知道的。那個占了便宜就卷錢跑了的男人，我也對他恨之入骨，若非我及時出手，恐怕a-rise在他走後立刻就身敗名裂了。喏~”綺羅翼從懷中掏出一張明信片，“我們a-rise已經正式出道了。”

    蘇武接過這張明信片，又在腦子像放電影一樣把綺羅翼的話原模原樣地複述了一遍:“你話有話啊。”

    “哈哈~不愧是把那個賤人收拾掉的人，我來找蘇先生真是太正確了。”

    “還要傳什話，盡管吧。”

    “沒什了，這種事情，精神大於內容。”

    ……

    蘇武送走了綺羅翼，仔細分析了一下:繆斯的海外公演大獲成功，外界對於第二次公演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這是很正常的;繆斯解散的消息因為這一次海外公演拖到現在還沒有公布，而且她們已經把巨蛋的演出當做“最後一次”了。在這種情況下，輿論與本心相左，蘇武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解散”，畢竟他已經被服過一次了。

    但是如何在輿論和本心之間找到一種平衡，讓大家心平氣和地接受繆斯的解散，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蘇武選擇繼續詩集，希望在歌詞上想想辦法。

    ……

    “原來是這樣啊，竟然連理事長都出麵希望你們繼續……”

    晚上，蘇武和海未通電話商量歌詞的事，得知了輿論壓力竟然滲透到了音乃木阪學院內部，顯得咄咄逼人。

    “不要擔心，我們應當堅守我們的本心。”蘇武如是道。

    “可是，那些對我們滿懷期待的粉絲們，要怎辦呢？”

    “這就得看咱倆的功力了，歌詞必須得下功夫。”

    電話另一頭的海未沉默了一會兒:“我們是合而為一的光……嗎？”

    “是，必須是我們所有人，這首歌的感情必須傳達到看著我們的每一個人心中。”

    “好難啊……”

    “如果是那樣的話……海未，明我們約會吧，你來我的家，帶好你作詞用的全部資料。”

    “約……約會？去……去武家？”

    “不行嗎？又不是第一次約會了。”

    “不是，我是，能不能換一個地方……”

    “我想讓你來我的家，你剛從國外回來，還沒好好陪陪我呢，我這想你，想要好好看看你呢……”

    “嗚嗚﹏，太肉麻了！好吧，明我一大早就去你家。”

    ……

    “叮咚~”

    蘇武“”的一聲放下了自己厚厚的詩集，“咚咚咚”地往樓下跑。開了防盜門，見到海未穿了一身潔白的連衣紗裙站在鐵門外，蘇武甚是欣喜。他連忙把鐵門打開:“路上沒被人跟上吧？”

    “放心，我心得很。”

    “那快進來。”

    蘇武把海未請進家門後，就一把把她抱在懷。盛夏時節，海未的衣裝顯得很“清涼”，連衣的紗裙隻不過內一層外一層，裙子的下擺也隻是剛剛到膝蓋而已，海未圓潤滑膩似珍珠一樣的雙肩、修長白皙似嫩藕一樣的雙臂都少見地暴露在蘇武麵前，就更不要提蘇武熟悉的“腰若扶柳”、“長發如瀑”和那頎長水潤而勻稱的玉腿了。

    海未的臉漸漸地紅了起來:“幹什呀……直勾勾地看著我……”

    “清水出芙蓉，然去雕飾。”罷，蘇武吻了海未的額頭作為見麵禮，“來吧，今的主要任務是作詞。”

    “我可是為了約會才穿這件衣服出來的，當初鳥在u國勸我買的時候就這件衣服約會的時候穿，沒想到這快就派上了用場。”

    ……

    果然要麵對麵地交流才能有實質性的進展，蘇武今中午不僅品嚐了海未親自下廚準備的午飯——簡單地捏了幾個飯團，炸了幾個蛋卷，切了些生魚片而已，但畢竟是海未親手做的，蘇武吃起來每一口都是滿滿的幸福，而且兩個人還決定挑戰一次“藏頭詩”，就是想把九個人的名字融進歌詞。

    這對於詞匯量來是一個重大的考驗，因為“諧音”是一個重要的問題。

    九個人的名字，比較好處理的是“海未”可以直接對應“海”，“希”可以變成“希望”，“妮可”可以變成“笑”，“星空”、“鳥”和“花”則可以直接使用，難的是“真姬”、“穗乃果”和“繪”，把這三個名字諧音，海未也是找了很久也沒有辦法，就別提蘇武了。

    “鈴~”蘇武的手機響了。

    “是誰啊？”

    “是齊治啊……喂？”

    “蘇校啊，方便話嗎？”

    蘇武還本能地看了一眼海未:“你。”

    “我看真姬她可能遇到一些麻煩，她從國外回來後就總是在鋼琴前坐著，而且我總能發現在廢紙簍被團了的鋼琴譜，我覺得是她作曲遇到了一些困難，可是我又不認識這些蝌蚪文。”

    “你不會是從廢紙簍給我撿回來一大堆蝌蚪文給我看吧？”

    “蘇校，你是內行人，幫我……不，幫繆斯一把不行嗎？”

    “我正和海未在一起作詞呢，你就又給我找了找作曲的活……這是虧了我不會編舞和紡織，不然我都電話得被列維洛和政繁打爆了。”

    “別抱怨啦~反正你也隻是窩在家看書而已，不如幹點兒有意思的活。”

    “那好吧，你想辦法把那些蝌蚪文拿來吧。”

    “那我立刻出發。”

    蘇武掛了電話，轉而對海未:“人不能會的太多了，不然就會被當成多麵手，然後被累死。”

    海未則是很體諒蘇武:“武你專心幫真姬作曲吧，得益於你的幫助，剩下的作詞我自己能做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你們繆斯的第一次合練定在什時候？”

    “不能稱得上是合練吧，我們隻是在15號那碰一次，交流一下意見而已。”

    “怪不得齊治這個時候來找我，時間有點緊啊，就真姬那個傲嬌的勁，她肯定會很著急的。”

    “那就拜托武了。”

    ……

    “你下午四點多給我打的電話，立刻出發，結果你這八點多才到？”

    “我不能讓真姬發現啊，就她那脾氣！”

    “你也夠會給我找活的，我已經兩年多沒摸我的提琴了。”

    “你可是咱們學校曾經的首席呀~這難不倒你的。”

    “你快別提了吧。”

    蘇武從齊治那拿到了被真姬團廢了的蝌蚪文，又從一樓的儲物間翻出了已經落了灰的提琴盒子，打開來看看，還是兩年前的模樣。

    多虧了這是“4/4”號的琴，也多虧了自己十四五歲時已經可以使用這樣一把成人琴，現在自己再次夾琴，也不覺得它。

    弓上塗好鬆香，蘇武心翼翼地把弓搭在弦上，左手摸上了弦軸，右手輕輕運弓……

    蘇武艱難地笑了出來:好極了，調弦很順利。

    “看來隻有提琴的話，還能行……”

    齊治不懂蝌蚪文給蘇武添了不少麻煩，真姬的這些樂譜沒有注明頁碼，完全不知道哪一頁接著哪一頁;鋼琴譜是兩行一組，提琴譜是單行的，蘇武隻能每一行都演奏一遍來找到主旋律;然而從譜麵上就能看出真姬的作曲狀態很不理想，除了節奏是對的以外，連音、休止符和切分的使用完全不像是真姬這樣的水平——從這份樂譜上根本體會不出作曲者的情感。

    蘇武果斷地放棄了對這份樂譜的“修改”，轉而打算推倒重來。然而蘇武沒有作曲的經驗，最後隻能狗急跳牆，在腦子不斷回憶著自己看過的僅有的那幾次的繆斯的演出:那寫曲子有什特點沒有？

    枚舉法最為管用，首先是《sar:dash！！》這首歌，它表現的著力點是節奏而非旋律，比如令蘇武印象深刻的“いつか空に羽ばたく”一句中十個音符有九個是一個音，幾乎完全是靠節奏變化帶來表現力。整首歌的音域不寬，蘇武作為一個聲音渾厚的男中音，降了八度就能唱出來，原調的高音用假聲應付也能唱。

    蘇武好像摸到了一點門道，再想想《夢想之門》，前奏、間奏的音樂自然是很炫技，但是一到了唱詞的部分，音樂一下子平緩起來——最高音和最低音的跨度不到兩個八度;靠著多切分、多延音、短休止和少連音來爭取足夠的換氣時間……和《sar:dash！！》在作曲時的原則可以感覺到是一致的。

    再想想那首聽起來最為別致的《daning sars n e！》，還是前奏和間奏的時候難度很大，一到唱詞的時候又“平淡”起來，就算這一次的副歌部分稍微玩了玩花樣，但是每一句歌詞的跨度決不超過兩個八度。

    “哦！不愧是真姬！”蘇武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繆斯有九個人，每個人都聲音特點不同，為了讓每個人都能唱得“舒服”，真姬選擇了“取交集”的方法來讓音域變窄，這樣大家就都能唱好了;因為要一邊唱歌一邊跳舞，體力的消耗很大，為了讓大家喘氣“舒服”，真姬選擇了“多切分，多延音，短休止，少連音”的原則來爭取足夠的換氣時間。

    蘇武佩服真姬在作曲中的智慧，但同時他也找到了自己作曲的方向:前奏和間奏可以秀操作，唱詞時一定是越樸實越好。

    對於高水平的演奏者來，炫技從來不是難事，就算蘇武兩年不拉琴了，上手爬一爬音階，感覺立刻就回來了。

    既然演唱的部分不能太花哨，前奏就得盡可能花哨，蘇武先選定了四四拍，然後一出手就在高音譜號旁邊落了兩個升號——這d調決不可能用在唱詞段，音調中等偏高的繪、真姬和海未還好，聲音太尖的花陽和希很容易把這個調升上去的兩個音唱呲。

    蘇武信心滿滿，心想著:來呀~反正是提琴！於是下筆全是琶音、連弓，一個節出三個半休止付，反正提琴能頓弓！提琴在高把位進行演奏表現力很強，蘇武在前奏卯足了勁，最高音直接頂到了上加三間“fa”，跨度還是沒過兩個八度，這對於蘇武來演奏毫無難度可言。

    來到主歌部分，蘇武規規矩矩地寫上了三個降號:蘇武不敢瞎寫，他是仿著那首《夢想之門》來寫主歌和副歌的。蘇武寫主歌時明顯沒有剛剛寫前奏時那“放肆”了，他仔細地計算著節奏，每一句的跨度甚至不敢超過半個八度。但是到了副歌，蘇武稍微有點克製不住他那躁動的內心，副歌第一個音上來就比主歌最後一個音高了半個八度，但是蘇武猶豫了很久，又把它擦掉了。畢竟副歌是情感最激烈的部分，旋律也要上揚了，再往上高，她們就要唱不上去了呀！

    但是蘇武不忍把自己的提琴賦“雪藏”，這根本難不倒蘇武。蘇武果斷另外拿了一張紙，單獨寫提琴的伴奏旋律，原來的那張紙繼續寫主旋律。

    ……

    蘇武合理安排作息而不是連夜奮戰，他轉早上才把間奏寫完，剩下的工作就很簡單了，反複一遍副歌，再配一個漸弱的尾奏，蘇武看著這自己創作出來的第一首歌，激動得不得了。

    “多虧了繆斯，我又把提琴撿起來了。”蘇武自言自語道。

    蘇武反複地把提琴的伴奏演奏了好幾遍，揉弦、滑音等技巧無所不用其極。等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後，蘇武把它錄了下來，打算明給真姬一個驚喜。

    ……

    7月15日這一，大家又回到了學校的社辦，因為繆斯還暫時存在著，所以大家決定來到我們熟悉的地方。

    “蘇校，準備好了嗎？”

    “你放心。”蘇武把自己的手提包給齊治展示了一下，“都在麵。”

    ……

    “這一次的作詞工作，多虧了武的幫忙，我找到了能讓所有人合而為一的辦法。”海未難掩自己激動的心情，人剛剛到齊就宣布了這一重大喜訊。接著，她極富感情地為我們朗讀了所有的歌詞。

    “我怎覺得我們大家的名字都被寫進去了呢，哈啦休……”

    “是啊，這是我的點子。”蘇武自豪地拍拍胸脯。

    “不知道唱出來是什樣呢喵，真姬，作曲的情況怎樣喵？”

    “額……”真姬的額頭上漸漸地滲出汗珠，臉也慢慢地憋紅了，兩隻手拱起來架在桌子上，把自己的臉擋了起來。

    還得是希來打破僵局:“難道又遇到困難了嗎？”

    “不……我隻是不知道怎開始罷了……這一次看著我們繆斯的人前所未有的多，這一次又是我們繆斯的最後一次演出，我真的不知道，這首曲子的到底要怎樣開始……”

    “是嗎？可是我們也都不懂作曲，你需要我們做點什嗎？”

    “希~現在不一樣了哦~”海未把希的話接了過來，用手拱了拱坐在她身邊的蘇武。

    “誒？”大家都發出了驚歎，“難道蘇君(學長)還會作曲。”

    蘇武“勉為其難”地笑了笑:“我本來還想吊一吊你們的胃口的，沒想到讓海這快就出來了。”

    蘇武從包中取出了一副耳機，並且把手機也拿了出來，並且把耳機插在手機上。

    “蘇學長為什不讓我們聽喵！”

    “都了要好好吊一吊你們的胃口啦~來，真姬，你聽一聽，等你改好了再唱給大家聽也不遲。”

    但是真姬卻不肯接受:“這種事情怎能麻煩蘇學長……”

    “收下吧！”蘇武打斷了真姬，“海的歌詞剛剛已經念過了，我們是合而為一的光，不是嗎？”

    “額……”真姬極其“羞澀”地戴好了耳機，按下了播放鍵。

    音樂剛演奏了大約一個節，真姬立刻瞪大了她的鳳眼，她隻聽了剛剛十秒就按下了暫停:“蘇學長是一個提琴手？為什不早告訴我們？”

    “這是因為……”

    “這是因為，”蘇武搶了齊治的話，“我已經兩年多沒演奏了，技術也不是很高超，所以不敢毛遂自薦。這是多虧了細心的齊治發現了你作曲中的廢稿，才又讓我把提琴撿了起來。”

    蘇武在此時當然要給齊治當助攻了，不搶功勞是他的美好品德之一。

    “治……”真姬幾乎是含著淚看著齊治，“沒想到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