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高樓大廈,街道幹淨而整潔,每年都有無數的國內外遊人匯聚到這,在導遊疲倦而科教書的背誦下一知半解的點點頭,然後興高采烈的讓同伴們拍照。
對他們來講什曆史啊,什文明古跡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拍照,然後p一下配上一些矯情的文字美滋滋的發到朋友圈,告訴那些認識的人,他們來過這。
但是這些遊客們看到的隻是表麵的,每個城市麵還是有黑暗的不能擺在台麵上的角落。
破鑼街顯然就是這一個角落。
……
破鑼街原本叫破落街。
很符合它本身的樣子,後麵不知道被誰改了名字,但是即使改了名字,它的本質還是不會變的。
就像是醜鴨永遠都變不成白鵝,變成白鵝的醜鴨也是因為它的本身就是白鵝。
樓房是深灰色的,原本可能上麵還刷了好看的漆皮,但是年歲太久了,掉了不少,偶爾有幾塊還苟延殘喘的綴在上麵,不過不但不能增色,反倒是越發的淒涼。
樓房狹窄,破舊,岌岌可危。
地麵也算不上好,長久失修,就像是人臉上的麻子。
在那些坑坑窪窪中還有一些坑,坑麵全部都是汙水,那是住在這的人做飯之後倒出來的餿水。
空氣麵彌漫的味道令人作嘔……
這絕對不是一個好住處,但是這還是匯聚了不少三道九流的人。
沒有別的原因,隻是因為這便宜。
麵的女人也便宜,廉價到幾十塊錢就能夠睡一晚。
已經是傍晚,紅色的高跟鞋從巷子口處響起,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女人穿著廉價的黑色長款棉襖,麵隱隱約約的露出劣質的蕾絲,應該穿的不多。
大波浪卷,濃妝,紅唇,疲憊的眼神都透漏著幾絲風塵。
她神色匆匆的走在路上,看起來對周邊的環境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手上還拿著塑料袋,麵裝著菜。
那是從菜市場快要趕回家的菜販那拿的,這個點兒的蔬菜已經不新鮮了,也通常便宜的多。
“多少錢一晚啊?”
女人走的並不是很順利,被一個喝得醉醺醺的醉漢給攔住了。
他臉上泛著酗酒後的紅暈,眯著眼睛色眯眯的看著女人。
“滾開。”
女人的臉上滿是鄙夷。
她今心情不好接活接的很不順利,那個老板又有一點特殊的癖好,明明都過了好幾個時了現在身上還是疼的要命,現在又被一個明顯沒錢的男人搭訕了。
醉漢顯然沒想到自己居然被拒絕了,瞪大眸子麵迸發著憤怒,不過出聲的不是他,而是匆匆的從樓上跑下來的另外一個穿著緊身裙的女人。
“呦,老板來關照我生意啊。”
緊身裙女人是出來賣的,最近生意不是很好,見到這個場景就趕緊跑出來想要撈一筆。
她的長相一般,但是勝在身材好,醉漢問了一個價格之後就把她抱在懷。
兩個人很快的談好了生意,女人就要離開了,醉漢多少還是有點不甘心,朝著她的背影碎了一口。
“裝什清高,還不是出來賣的嘛!”
別的不,醉漢現在還看著女人的眼睛發直。
長得真是好看,跟明星似的。
“老板,這個跟我們這種不一樣,人家攀上的都是富商,畢竟之前是個大明星不是。”
緊身裙女人捂著嘴笑。
她對那個人還是多少有點嫉妒,不過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她生活的不如意,看到這類人從堂掉到地獄之後更是歡喜。
看吧,就算她之前是明星那又怎樣?
到頭來還不是跟她這種人一起住這種房子,伺候老男人?
沒有什高低貴賤,所以有什好得意的。
醉漢來了興致,酒都醒了三分,一邊摸著女人的手一邊問道,“明星?叫什啊?”
緊身裙女人見醉漢有興趣,也樂意跟他八卦。
“唐芯蕊,之前演過電視劇的女主角呢……”
……
女人就是唐芯蕊。
她無比疲倦的打開房門,入目的是狹的房間,地麵都是水泥地的那種,幾件破舊的家具堆放在一起,越發顯得房間無比狹窄。
饒是唐芯蕊已經在這住了大半年了,但是每一次開門還是難免恍惚。
不是這樣的……
明明在三年之前她還是住在豪華的大別墅麵,每次開門都是有傭人,請來的阿姨做好了合口的飯菜擺放在長桌上,母親穿著最新款的大牌衣服招呼著她過去看新品……
唐芯蕊的媽在一年前去世了,是活生生的被氣死的。
一半是她爸被家的母老虎看著死死地,再也不過來,一半是她不停地往外麵花錢。
唐芯蕊的媽也是一個狠角色,要不然當年也不會把唐芯蕊的爸給哄得要錢給錢,一直都用的最好,住的最好。
突然斷了經濟來源,唐芯蕊又花錢如流水,唐芯蕊的媽難免多幾句,母女兩個人吵架拌嘴。
但是唐芯蕊也沒有想到有一她媽會倒下。
唐芯蕊想到這眼睛還是發澀,如果早知道這樣的話她一定不跟她媽吵架。
她當時花錢也不是花在她身上,還不是因為蘇舟那個瘋子在不停地威脅她,要是她不給他錢,他就把她的那些醜事兒全部都抖出去嘛。
後來她媽去了之後,蘇舟這邊兒花錢依舊沒數,就像是一個無底洞,唐芯蕊也就把別墅給賣了。
然後慢慢地淪落到這個地步……
唐芯蕊收起那些讓她糟心的念頭,把門給戴上,拎著菜進了廚房。
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不是嗎?
……
是廚房其實也是太美化了,不過就是勉強的擠出了幾個角落搭了一個煤氣灶。
唐芯蕊洗著菜,冰冷的水把手給凍得通紅。
她這些菜是特地挑揀出來的,但是因為時間太晚了,即使挑選出來的依舊不太好。
不就是圖一個便宜嗎。
唐芯蕊想起挑菜的時候被菜販摸了一下腿就覺得惡心。
要是幾年前,唐姐絕對一個巴掌打回去,但是當時想的不是打回去,反倒是問能不能再抹個零。
唐芯蕊的晚飯很是簡陋,炒青菜加一碟榨菜,就著饅頭。
當然不是唐芯蕊想要保持身材,要是以前的話還能得上是喜歡清淡,而是隻有這吃才最便宜。
“咚——”
唐芯蕊還沒吃兩口,門就發出了一聲巨響。
那邊兒像是知道踹不開門,就使勁兒的拍打起來。
“人呢,快開門!”
唐芯蕊皺著眉頭起身,快速的走到門邊前打開,就看到了一身酒氣的蘇舟。
“你又出去喝酒了?”
“少廢話,老子喝酒跟你有半毛錢的關係,你怎開門這慢,找死啊!”
蘇舟走的踉蹌,嘴上還罵罵咧咧的,一隻手扯開領子癱坐在沙發上。
“你還愣著幹嘛,我餓了,給我做飯!”
也就是兩年多的時間,蘇舟也完全的變了一個模樣。
賭博成癮,上學也上不成了,畢業都沒有畢業。
眼神渾濁沒有精神,原本那張還算得上是帥氣俊朗的皮囊也因為不管理而變得邋邋遢,下巴還有胡茬。
他現在看著唐芯蕊站在門前不動,衝著她吼著。
唐芯蕊對蘇舟除了厭惡還是厭惡。
她怎就被這一個渣子給賴上了呢?
但是盡管這樣,兩個人這長的時間也還是住在一起。
她麵對著蘇舟的吆喝這次沒有動彈,“桌子上不是有飯嘛,吃吧。”
蘇舟的目光在桌子上掠了一眼,最後惱了,一腳踹翻了桌子,“艸,你這個死八婆就讓我吃這些垃圾?”
“愛吃不吃。”
唐芯蕊腦袋隱隱作痛,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今累了,不想跟你吵架,我去睡了?”
要是蘇舟死了就好了。
這幾年這個念頭無數次在唐芯蕊的腦中閃過,現在也是,不過很快就被唐芯蕊給壓了下去。
“累了?”
然而蘇舟卻沒有要放過唐芯蕊的意思。
他歪著頭看著唐芯蕊,笑的陰冷,“今又是陪哪個去睡了?”
要是別人唐芯蕊還可以腦補這句話出來是吃醋了,但是吃醋這個詞就不會出現在蘇舟的身上。
這個人連心都沒了,哦不,其實他現在都算不上一個人。
果然蘇舟的下一句就是“掙了多少錢?”
唐芯蕊雖然早已經看透蘇舟了,但是還是難免有些心冷,她握了握拳頭,撂下一句,“沒錢。”
但是這句話像是戳到了蘇舟的點,他跳了起來。
“你怎沒錢,沒錢你不好出去賣嗎?”
“賣得不好多賣幾個啊?”
唐芯蕊眼中泛著淚光和濃濃的憎恨,“蘇舟……做人不能欺人太甚!”
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以前當明星的時候為了讓大家喜歡她所以努力的裝出一副大度溫柔的模樣,現在誰不知道誰,還有什好裝的。
唐芯蕊這火氣一上來,蘇舟也知道不能做的太過火。
他在外麵欠著一屁股的債,還需要唐芯蕊呢。
於是他神色軟了軟,伸手去拉她。
“好芯蕊……我現在是真的沒錢了,你要相信我,我是一個潛力股,隻要我賭贏了,我就可以給你買所有你想買的東西。”
“衣服,首飾,包包……對,你最想要回你之前的房子對吧,可以啊,我全部都能幫你實現的。”
看著唐芯蕊不信任的目光,蘇舟又喃喃的補充道,“我上次差一點就要贏了,就差一點點,真的,相信我下次我肯定見好就收。”
蘇舟睜大了眼睛,看著唐芯蕊。
唐芯蕊扯了扯嘴角,冷笑。
“下次贏,差一點贏,見好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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