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竹樓。
在倒了第三盆血水之後,夜輕語終於將男子身上的所有傷口清洗完畢。
其中,左肩一處箭傷,傷口周圍呈暗黑之色,而傷口本身卻是幽蘭色。
這是西域奇毒噬魂
此毒,至陰至寒,毒性會迅速侵入奇經八脈,使血液冰冷,內力凝滯,肢體僵硬,意誌薄弱者不到半個時辰便會神魂渙散,死於冰寒之中。
而他中毒已有兩個時辰卻還一息尚存,夜輕語有些詫異,當即取出冰蠶置於傷口之上,令其吸食他體內的毒血。
目光向下,落在他胸口那處菱形的傷口上,手指在傷口周圍輕按了幾下,昏睡中的男子身體猛地震顫了下,眉心深深的蹙起。
“果然”
流星索,地煞宮的獨門暗器,一朵精致小巧的菱形之花,射出時卻有流星之速,一旦刺入皮肉便會有七枚鋼針自花瓣中射出,進入人體。
想要取出,必然要劃開皮肉,個中痛楚
看著男子俊美如神邸的臉,夜輕語搖了搖頭,取出皓月匕首。
整整用了一炷香的時辰,夜輕語才將七枚鋼針全部取出,並且,將傷口縫合。
凝視著男子肌理分明,白皙如玉的胸膛上那道蜿蜒的針線夜輕語以手扶額,她的女工果然不太好呢
手指搭上脈門,想要查看他體內毒素清解的狀況,卻無意發現他體內還存在著另一股寒氣。
從脈象看,這股寒氣早已溶入他的血脈之中,周遊於全身經脈,存在了至少二十年以上。
“難怪”
噬魂的毒已解了差不多,可他依舊身體冰冷,脈象虛弱,原來他本就身中寒毒,且非常之深
兩種毒性皆是至寒之物,相利相生,致使彼此毒性大增。
待徹底將他收拾妥當之後已是月上中天,夜輕語在房中掃視了一圈,床塌了唯一的軟塌被他占著好像,也就隻剩下那把椅子了
窩在椅子,看著屋頂上那個大窟窿,看著瑟瑟飛雪從那飄搖而下她之前應該果斷把他扔了才對
夜輕語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隻是在夢中感覺到一束強烈的目光如有實質般落在她身上,淩厲的讓人無法忽視。
猛地睜開眼,卻撞進了一雙幽不見底的黑眸之中,像是浩渺無垠的蒼穹,有著吞噬心魂的魔力。
夜輕語呼吸一頓,“你”醒了
“我餓了。”
“什”
“去煮飯。”
“”
低沉如水的嗓音帶著幾分冷冰冰在風中飄蕩,惑人心神,夜輕語呆滯了幾秒鍾回神,抓起懷的抱枕朝著那張俊美絕倫的臉扔了過去。
居然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讓她去煮飯莫不是把自己當大爺了
男子本能的抬手想要接住抱枕,卻發現他動不了
然後,抱枕結結實實砸在了他臉上
“就算你不會煮飯,也不用如此惱羞成怒。”
悠悠然的嗓音自抱枕下飄出,慵懶,卻掩不住與生俱來的優雅,可聽在夜輕語的耳中走過去一把抓起抱枕,居高臨下俯視著他,“激將法可惜沒用。”
他亦看著她,漆黑如墨的眸子薄霧寒煙,深淺明滅,慢條斯理道“不會煮也沒什,不會卻假裝會煮,就不太好了。”
夜輕語“”
再次將抱枕扔在他臉上,“放、心在你賠償我所有損失之前不會讓你餓死的”
陽光清淺,灑滿小院,一樹紅梅開的正好,空氣中彌漫著陣陣冷香,夜輕語在廚房中忙碌著。
鍾離夜透過敞開的門,看著那道清靈纖細的身影,眸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
直到夜輕語端著一隻竹托盤進屋,“吃飯”
他凝眉,掃了一眼她手中的托盤,眉輕挑,“動不了。”
因為他體內寒毒積鬱已深,加上噬魂的侵蝕,導致經脈嚴重受損,無法承載體內強勁的內力,所以,夜輕語封住了他周身要穴,將內力暫且壓製。
放下托盤走過去,掀開被子,玉指如飛在他身上快速的點了幾下,“好了。”
鍾離夜試著抬了抬手,卻驀然瞥見身上穿著的衣服
俊臉驀地一僵,好看的眉越擰越緊,他身上居然穿著女裝
抬手就要脫了,耳邊卻飄來夜輕語清靈悠揚的嗓音,“如果想經脈盡斷,變成殘廢的話那就盡管亂動”
鍾離夜動作一頓,抬眸看夜輕語,薄唇微抿,眸中薄霧寒煙,疏影迷離。
夜輕語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蹙眉,“你想說什”
“我可以拒絕穿這件衣服”
“不可以”
“”
鍾離夜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粉若桃花般的衣服
“那我可以換個顏色”
“不可以”
“姑娘家,應該溫柔似水,太凶了,怕是很難嫁出去”
夜輕語直接無視他,轉身端來一隻碗放在他塌前的茶幾上,“吃”
鍾離夜偏頭看去,嘴角微微一抽,“水煮青草”
那清可見底的水中漂浮著一些碧綠的葉子嗯,顏色倒是很鮮嫩
夜輕語掃了一眼他僵硬的俊臉,“這些不是普通的青草,總之,你放心吃便是。”
“我不是兔子。”
“沒人說你是兔子。”
“但你讓我吃草”
鍾離夜看著夜輕語,看著她空靈絕美不食人間煙火的臉,嘴角微微抽搐著,“你是故意的”
雖然看起來不像,但
“在下隻是砸壞了姑娘的屋頂而已你卻要如此虐待於我我拒絕賠償我要絕食餓死就不用賠償了吧”
夜輕語皺了皺眉,把那碗水煮青草端走,給他換了一碗,“那你吃這碗。”
鍾離夜扭頭一看,眉心跳了跳,一臉高冷的別開臉,“在下決定繼續絕食”
居然給他換了一碗水煮花瓣
他隻是砸壞了她的屋頂外加砸壞她的床而已這個小女子,太記仇了
夜輕語皺眉看了他一會,去給他重新換了一碗,鍾離夜悄悄地瞥了一眼,額角滑落一滴冷汗,水煮野果還說她不是故意的
“這是最後一碗,不準再挑食”
“”這是挑食的問題這些水煮青草花瓣和野果也能稱之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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